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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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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张都监血溅鸳鸯楼 武行者夜走蜈蚣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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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回来,便见分晓。”张团练道:“这一夜四个对

    付他一个,有什么不了。再有几个性命也没了。”蒋门神道:“小人也分付徒弟

    来。只教就那里下手,结果了快来回报。”正是:

    暗室从来不可欺,古今奸恶尽诛夷。

    金风未动蝉先觉,暗送无常死不知。

    武松听了,心头那把无明业火高三千丈,冲破了青天。右手持刀,左手义开

    五指,抢入楼中。只见三五枝画烛高明,一两处月光射入,楼上甚是明朗。面前

    酒器,皆不曾收。蒋门神坐在交椅上,见是武松,吃了一惊,把这心肝五脏都提

    在九霄云外。说时迟,那时快。蒋门神急待挣紥时,武松早落一刀,劈脸剁着,

    和那交椅都砍翻了。武松便转身回过刀来。那张都监方才伸得脚动,被武松当时

    一刀,齐耳根连脖子砍着,扑地倒在楼板上。两个都在挣命。这张团练终是个武

    官出身,虽然酒醉,还有些气力。见剁翻了两个,料道走不迭,便提起一把交椅

    轮将来。武松早接个住,就势只一推。休说张团练酒后,便清醒白醒时,也近不

    得武松神力,扑地望后便倒了。武松赶入去,一刀先剁下头来。蒋门神有力,挣

    得起来。武松左脚早起,翻筋斗踢一脚,按住也割了头。转身来,把张都监也割

    了头。见卓子上有酒有肉。武松拿起酒钟子,一饮而尽。连吃了三四钟,便去死

    尸身上割下一片衣襟来,蘸着血,去白粉壁上大写下八字道:

    “杀人者打虎武松也!”

    把卓子上银酒器皿踏匾了,揣几件在怀里。却待下楼,只听得楼下夫人声音

    叫道:“楼上官人们都醉了,快着两个上去搀扶。”说犹未了,早有两个人上楼

    来。武松却闪在胡梯边看时,却是两个自家亲随人,便是前日拿捉武松的。武松

    在黑处让他过去,却拦住去路。两个入进楼中,见三个尸首横在血泊里,惊得面

    面厮觑,做声不得。正如分开八片顶阳骨,倾下半桶冰雪水。急待回身,武松随

    在背后,手起刀落,早剁翻了一个。那一个便跪下讨饶。武松道:“却饶你不得。”

    揪住,也砍了头。杀得血溅画楼,尸横灯影。武松道:“一不做,二不休。杀了

    一伯个,也只是这一死。”提了刀下楼来。夫人问道:“楼上怎地大惊小怪?”

    武松抢到房前。夫人见条大汉入来,兀自问道:“是谁?”武松的刀上飞起,劈

    面门剁着,倒在房前声唤。武松按住,将去割时,刀切头不入。武松心疑,就月

    光下看那刀时,已自都砍缺了。武松道:“可知割不下头来。”便抽身去后门外,

    去拿取朴刀,丢了缺刀,复翻身再入楼下来。只见灯明,前番那个唱曲儿的养娘

    玉兰,引着两个小的,把灯照见夫人被杀死在地下,方才叫得一声:“苦也!”

    武松握着朴刀,向玉兰心窝里搠着。两个小的亦被武松搠死。一朴刀一个,结果

    了。走出中堂,把拴拴了前门。又入来寻着两三个妇女,也都搠死了在房里。武

    松道:“我方才心满意足。”有诗为证:

    都监贪婪甚可羞,谩施奸计结深仇。

    岂知天道能昭鉴,渍血横尸满画楼。

    武松道:“走了罢休。”撇了刀鞘,提了朴刀,出到角门外来。马院里除下

    缠袋来,把怀里踏匾的银酒器,都装在里面,拴在腰里,拽开脚步,倒提朴刀便

    走。到城边,寻思道:“若等开门,须吃拿了。不如连夜越城走。”便从城边踏

    上城来。这孟州城是个小去处,那土城苦不甚高。就女墙边,望下先把朴刀虚按

    一按,刀尖在上,棒稍向下,托地只一跳,把棒一拄,立在濠堑边。月明之下,

    看水时,只有一二尺深。此时正是十月半天气,各处水泉皆涸。武松就濠堑边脱

    了鞋袜,解下腿絣护膝,抓紥起衣服,从这城濠里走过对岸。却想起施恩送来

    的包裹里,有两只八搭麻鞋,取出来穿在脚上。听城里更点时,已打四更三点。

    武松道:“这口鸟气今日方才出得松<月桑>。‘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只可

    撒开。”提了朴刀,投东小路,便走了一五更。天色朦朦胧胧,尚未明亮。

    武松一夜辛苦,身体困倦,棒疮发了又疼,那里敖得过。望见一座树林里一

    个小小古庙,武松奔入里面,把朴刀倚了,解下包里来,做了枕头,扑翻身便睡。

    却待合眼,只见庙外边探入两把挠钩,把武松搭住。两个人便抢入来,将武松按

    定,一条绳索绑了。那个男女道:“这乌汉子却肥了,好送与大哥去。”武松那

    里挣紥得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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