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麟又朝他们身后的人看一眼,淡淡道:“三爷,寒舍没那么多屋子,你一个人住可以,这么多人住不下。”
莫天悚扭头道:“春雷,你们都去住客栈!”
春雷答应一声,留下礼物,牵着挟翼,带着所有的人在一瞬间走得干干净净的。
马麟很是意外,却也只好让开路,毕竟有些沉不住气,语气淡淡问:“三爷,你就不怕我对你不利吗?”
莫天悚走进院子,也语气淡淡地道:“你还不够资格!”
马麟愣一下,为莫天悚气势所慑,并不开口乱骂,点头道:“说得也是,我这样的小虾米怎么能是三爷的对手?三爷,我们这种小户人家里平常的时候没有任何大人物来,也没有客房。你若一定要留下,我把柴房收拾出来,你将就一夜。在这边。只是天很晚了,家里人都睡了,没人烧热水让三爷洗漱,三爷将就一点,我去给你拿被褥枕头。”试图领着莫天悚去角落里的一间屋子。
莫天悚好笑,哪里肯去住柴房?不慌不忙,径直朝亮灯的正房走,很随意地问,“这么晚了,全家就你一个人没睡觉,忙什么呢?有吃的没有?我还没吃晚饭呢!”
马麟诧异地朝莫天悚看一眼,只好跟着也朝亮灯的房间走去,推开门却没进去,站在门口道:“还有一点我们晚上吃剩下的卤牛肉,三爷不嫌弃的话就将就吃一点。三爷自己先坐一坐,我去拿牛肉。”转身走出去。
莫天悚就象回到自己家一样,直接走进去把礼物放在桌子上,先打量房间里的摆设。这是一间书房,藏书还算得上是丰富。桌子上摊开放着账本、算盘等物品。看来刚才马麟正在算账。莫天悚毫不客气地去书桌前坐下,翻开账本快速看起来。这是一本总账。看得出来,大公井刚开始是一个烂摊子,可马麟深谙经营之道,一年时间,大公井已经变得很兴旺。不过他们住的房子却显得简陋,应该是所有的心血和积蓄都投进大公井,也难怪他不想卖井。
片刻后,马麟果然端来好大一盘切好的牛肉,一碟煮熟的花生米和一壶酒过来,看见莫天悚在观看账本并没说什么,随手拿开算盘,将托盘放下。
莫天悚瞟一眼,所有东西都是凉冰冰的。他脾胃不壮,素来忌讳吃冷东西,并不动筷子,笑着问:“真的不能稍微去热一下?怎么说我也算你长辈吧?跑几百里路来看你,连一口热饭都没有?”
马麟冷冷道:“刚才就告诉三爷,所有人都睡觉了。我家里的人没任何理由该着要伺候你。我不会生火,也不会煮饭。三爷若会,我陪你去厨房,给你打下手,你自己热来吃。大公井我准备卖给你,账本你什么时候看都可以。”
莫天悚皱眉问:“不是说你不愿意卖井吗?为何这么快又决定要卖井了?”
马麟淡淡道:“很简单,我斗不过你。想离开公井镇,换个地方过日子。”
莫天悚道:“若我买下大公井,还让你经营,行不行?”
马麟干脆地道:“免了!我就想过点平静的日子,不愿意给任何人当狗,不管是猎狗还是看家狗。你若是觉得对不起我爹,买井的时候,可以多付给我一点银子。现在的大公井已经和我买的时候不一样了,你不能还用当初的价钱。说实话,穷家值万贯,搬家是顶费力又顶花银子的事情,而且为买大公井,当初我还借了不少银子。”
莫天悚沉默片刻道:“那我不买你的井了,你也别搬家,好不好?”
马麟嗤笑:“你以为你看上大公井以后,我在公井镇还能过平静的日子吗?知道今天白天什么人来找过我吗?牛五斤和汪瞻云都不过是盐户,我是用不着紧张。可若是知县大人也为一口盐井亲自来说话,我还赖着不走,那就是不识时务。如果不是应酬本地的父母官浪费太多时间,我根本用不着晚上算账!”
莫天悚端起托盘问:“厨房在哪里?”
马麟万万没想到莫天悚还真要去热菜,感觉怪怪的,可惜话已出口,只得转身出去,领着莫天悚来到拐角处的厨房里,将蜡烛放在灶台上。
莫天悚熟落地去灶台后坐下,抓一把稻草点燃塞进灶眼里,笑着道:“说实话,厨房里的事情我也不太会。你往锅里加一点水,把牛肉放进蒸笼里蒸吧!”
马麟又感觉怪怪的,但开始的敌意渐渐消下去,好笑地道:“我还以为你是万能的呢!”完全可以看出来,他厨房的事情至少比莫天悚要熟练很多,轻车熟路舀了一瓢水倒进锅里,再拿来蒸笼,按照莫天悚说的将牛肉和花生米都放进去。收拾完看见莫天悚身后的柴草已经不多,便又打开后门,去外面抱一大抱回来,丢在莫天悚的身后,抓起一把稻草,挽成更耐烧也更好烧的草把递给莫天悚。
莫天悚直接用火钳接住草把塞进灶眼中,招手道:“过来坐我身边。春寒料峭的夜晚,烧火可是一种享受。”
马麟点头,紧挨着莫天悚坐下,见莫天悚的确是不很会烧火,顺手拿过火钳伸进灶眼里刨一刨,让火烧得更旺一些,然后放下火钳,继续挽着草把:“你说话果然很动听。没见你之前,我无数次猜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