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回来,沿途的官员都很巴结,只要是稍微大一点的地方,莫天悚就有应酬。但倪可不见外客,这所有的应酬便都没莫霜飞的份。莫霜飞早就很不满意,一看又在城外停下,噘嘴道:“怎么又停下来?我娘说不让我去见不相干的人。”
倪可尴尬地笑笑:“天悚的朋友,有天悚招呼就可以了!”
林冰雁才想起眼前的人是金枝玉叶,规矩多得很,摇摇头,好奇地问:“你就不觉得闷吗?要不这样,我带他们来见你。”说完跳下马车,回到莫桃身边,拉着他一起介绍方其昌父子和倪可认识。
正和春雷谈得起劲的莫天悚看见,急忙和春雷一起过来,抢着道:“别总在城外耽搁,先进城回到家里再说。”
方其昌更是心里打鼓。林冰雁没理会莫天悚,还是打开马车门,把倪可介绍给方其昌认识。倪可很奇怪,但出于礼貌,还是和方其昌寒暄了几句。只有莫霜飞好容易看见一个同龄的人,显得非常高兴,叫方熙屏也坐到马车上来。
方熙屏回头看着老爹。方其昌正想和莫天悚拉关系,忙点头道:“莫小姐让你上去,你就上去。”莫天悚又不很高兴,可他宠女儿,却也不好反对,只大声吩咐启程。
队伍继续朝城里走。莫天悚没再骑马,和方其昌并肩前行。淡淡问:“成都锦院的都司大人此刻怎么样了?”
方其昌知道有春雷在,莫天悚对成都的大小事情都了如指掌,是故意这样问的,很小心地答道:“樗蒲锦出问题,都司没能补上,已经被革职问罪了!”
莫天悚莞尔,淡淡道:“哦?他怎么这样不小心?给皇上的贡品也敢怠慢?是不是眼睛没长对地方,该看见的愣是没看见,不该看见的反而都看见了?大概以为万岁爷很好好糊弄呢!”
方其昌又有点冒冷汗。莫桃一见,急忙用其他事情岔开。
马车外面的谈话气氛不太好,马车里面去很热烈。莫霜飞对于莫天悚在京城外的家和事都很好奇,倪可也很想知道外人是怎么看莫天悚的,母女俩一起问了方熙屏不少问题。
方熙屏出于对狄凤飞的怀念,也不知道老爹的担忧,有问必答,说得很详细。他眼里的莫天悚却和莫霜飞印象中的完全不同,是个很慈爱很本事很风趣同时也很严厉的长者。很是动情,一路上几乎把他和莫天悚接触的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说起莫天悚给他治病是衷心佩服,满怀感激;说到莫天悚陪他们玩耍是又伤感又兴奋;谈到狄凤飞则是怀念伤心愤慨,并不觉得莫天悚的报复过分;提到凌辰是又害怕又敬服;提到文玉卿时又充满孺慕之情。
倪可听得满心欢喜,很是喜欢方熙屏,拿出一块很贵重金镶玉狮子给方熙屏做见面礼。莫霜飞和母亲不同,很怀疑方熙屏说的人是不是莫天悚,却又舍不得不听,喋喋不休追问细节。马车都到了莫园,她的问题还没提完。
方其昌在附近的酒楼设有接风宴。莫天悚正想说不去,林冰雁将莫霜飞和方熙屏一起带过来。莫霜飞抢着说要去。莫桃也说要去。莫天悚一眼瞥见方熙屏手里的金镶玉狮子,知道小东西算是把他的家里人都征服了,没可能再报复,那就需要和方其昌搞好关系,只好答应去喝酒。
春雷也过来低声劝说道:“老夫人也很喜欢方熙屏呢!方其昌又把锦院都司下了大狱。三爷,我看事情就这样算了吧!”
林冰雁一直在注意莫天悚,皱眉道:“天悚,难道你还嫌不够吗?”
莫天悚叹息道:“我是觉得不管我怎么做,都对不起凤飞。虽然知道这事和方大人没关系,心里总不很舒服。”然后急忙岔开问“冰妹,你为何没把鹰飞带来?桃子都还没见过他呢!”
莫桃忙道:“小孩子赶路太辛苦。你赶快把这边的事情都放开,我们也好早点回巴相。你不着急看龙飞吗?”
莫天悚摇头,酒宴上和方其昌亲热得很。方其昌趁机邀请倪可明天去自己家里作客,认识认识他夫人。莫天悚也觉得倪可的朋友的确是不多,又看莫霜飞和方熙屏很谈得来,便点头答应了。方其昌长松一口气,饭菜变得可口很多。莫桃和林冰雁互相看一眼,总算也放下心事。
莫天悚实际也很着急回去,但成都他有很庞大的事业,来这里不可能不见见各个分号的掌柜管事。第二天让莫桃和林冰雁陪同倪可带着莫霜飞去了方府,自己则忙着视察生意。在成都,他最关心的莫过于蜀锦,先去泰峰机坊看了看,听说冯掌柜在聚鑫,便也去了华阳。
冯掌柜正和阎惟儒在商量生产上的事情,都没想到莫天悚到成都的第二天就会来聚鑫,又兴奋又巴结。冯掌柜道:“三爷来得正好。刚才阎掌柜告诉我,今年华阳有不少人的地里没种小麦,准备种桑树呢!照这样看,今年的蚕茧产量肯定比去年好!”
莫天悚一愣,转向阎惟儒问:“你是自己看见的还是听人说的?知不知道打算改种桑树的人有多少,面积有多大?”
阎惟儒兴奋地道:“过年的时候,我听我一个远房的侄子说的。具体数字不知道,估计有不少人。去年的茧子价钱太好了,僵蚕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