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锦韶,还是因为夏锦韶和罗天互相争执的结果。若夏锦韶必须离开,让罗天去漳州也可以,好歹也算是自己人,总比外人强,更比他自己去漳州强。
于是天黑了范书培也不回家,又来探罗天的口风,听罗天如此问,也沉吟着问:“罗大人研究海防多时,不若老夫仅仅是纸上谈兵,若去漳州都督海防,可有把握?”
罗天苦笑道:“晚生仅仅是一书生耳,哪有把握都督海防?成花将军甫去海州府,就扭转劣势,可去漳州一试。”
范书培愕然,罗天在漳州和夏锦韶争得不可开交,此刻居然推荐成花?正要再说,一个家丁进来道:“老爷,莫二爷和谷大爷来了。听说范大人在,问可不可以一起见见范大人。”范书培恍然大悟,盯着罗天道:“原来如此!”愤然起身拂袖而去。
罗天又觉得头疼。家丁奇怪得很,小声问:“老爷,是不是让莫二爷过来?”罗天叹气道:“让他进来吧!”
片刻后,莫桃和谷正中一起进来。罗天强打精神招呼他们落座。莫桃笑着问:“刚才听说范大人也在,怎么没看见他?”
罗天苦笑道:“你是把我害惨了!皇上有意调成将军去福建。范大人以为是我和你合谋,在背后参了夏大人一本。朝廷的事情提起来我就头疼,不说那个。你这么晚来找我,是为义盛丰吧?”
谷正中点头道:“罗大侠,你可是讲道理的人,遣散费哪有理由拿双份的!”
罗天头疼地道:“此事的确是贱内有些无理取闹。桃子,当初我买义盛丰的时候花了三百万两银子,现在卖给你们不过一百多万两。惜霎会去义盛丰胡闹,也是心里有些生气的缘故。需要离开的总共只有四十六个人,即便每人再给一百两银子,加起来也不过四千多两,对泰峰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你看这样可不可以,你回去和三爷打个商量,只当是看在天师和宇源的面子上,让让一个女人。”
谷正中就怕莫桃答应,抢着道:“可是你媳妇说每人要一千两!”
罗天赔笑道:“气头上的话哪能当真!我会和她说的。就这一百两已经很多。若不是知道你们一向大度,我还不敢提出来呢!说句不怕你们笑话的话,我穷得叮当响,遣散费只发了一年的工钱,只有账房张宇沐有一百五十两,其余少的只有十几两,多的也不过就是七十两。有这一百两,他们也算是发了一点小财,相信不会再有任何人闹事。”
谷正中还是不乐意,可罗天半自嘲半请求,还陪着笑脸,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莫桃干脆地道:“行,就一百两。若天悚不答应,我还有点私房钱,拿几千两出来还不是问题!”谷正中傻眼,这样回去他不还得挨骂,就听莫桃已经岔开说起他来的更主要目的:“罗兄,万岁真的想调成花将军去福建?”
罗天点头微笑道:“可不就是!三爷这一手真是漂亮得很。当初我写信给他,邀他共同抗倭。他给我回信,骈四骊六,骚情赋骨,洋洋洒洒几千言,看得我云里雾里,总以为三爷是记着我的仇,不肯为抗倭出力。真没想到,他不声不响寻找到一个厉害的女将出马,打得倭寇落花流水。让人不佩服也不行啊!”
莫桃担心得很,笑笑轻声道:“成将军只有三千人,且仅仅是步兵,去福建恐怕力有未逮,再说她一女流,和夏大人合作也诸多不便。”
罗天道:“这个你不用担心,皇上有意调夏大人去湖广。不过你的顾虑也对,成将军的兵力的确少了一点。好在皇上打算让范大人亲莅漳州。成花将军是范大人一手提拔的,相信他们一定合作愉快。”
莫桃吃惊地问:“夏锦韶去湖广,范书培去漳州?这消息可靠吗?”
谷正中听得很不耐烦,更知道皇上不喜欢他们插手抗倭,忙拉拉莫桃的衣角,道:“二爷,朝廷里的事情还轮不到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操心!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罗天笑着道:“义盛丰的事情既然已经说定,谷大侠若着急,可以先走,我和桃子难得聚在一起,还想多聊一会儿。”
莫桃很高兴,打开话匣子,兴致勃勃和罗天讨论起来。
谷正中觉得有点不妥当,似乎又要上当的感觉,不放心得很,哪里肯走?不过倭寇的事情他知道得很少,只听莫桃和罗天说得热闹,半句也插不上话,无聊得很,目光只在客厅里四处打量。这个客厅布置得很简朴,也没个值得欣赏的珍玩或者名家字画一类的东西能吸引他的注意力,不免更是无聊,抬头朝房顶上看去,竟然看见房顶上的瓦片隙开一道非常细的小缝。换别人肯定不会在意,可谷正中是做惯大贼的人,经验何等丰富?一看就知道房顶上有人窥探,可算是找到事情做了,抓起桌子上的茶杯,用力朝房顶射去。
就听一片碎响中夹杂着一声女人的惊呼。房顶落下不少瓦片,破了一个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