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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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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手扯了扯她的衣袖,玉儿将柔嫩的小脸埋进了她的怀里,软软的一个小身子,塞满了她的手臂,“姐姐,玉儿被罚了也没甚麽,可是玉儿不愿意姐姐做错事。”小小的孩子咕哝,“如果姐姐真的错了,你一定很难过很难过的,玉儿不要你难过。”

    “可是……”她的嗓子好堵,心疼的摸着玉儿软绵绵的绒发,“可是你受罚,别人看着,都会以为你有宵小途径,偷人家的东西。”

    “那又怎样呢?”玉儿就轻轻笑了,那样清朗,“我知道我没有!”

    ────我知道我没有!

    既然问心无愧,又何须在意他人目光?

    品性德行是自己的,又不是长在别人身上!

    受罚又如何?被邻家夫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又如何?────我知道我没有!

    她的玉儿,最乾净的玉儿,最温柔的玉儿,水晶一样的玉儿。

    玉儿的微笑她记得很清楚,黑曜石似的眼睛像晴天下的大海一样宽广阔达。

    那是她的妹妹,留给她的最美好的回忆。

    那是她的妹妹,留给她的最珍贵的东西。

    是不是玉儿太美好太美好了,所以老天就要早早把她收走?

    想起来,心口都是疼的,疼的几乎要断了呼吸。

    所以,她做不到。

    即使叶子衿和慕容千凤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就是真凶,她们毕竟还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是无辜的,夺她们的命,她做不到。

    吸了一口凉凉的气息,竹殿气息微凉,外面雨过天晴色照的一室青翠,风过树叶有着细微的漱漱琳琅声,雨水的气味还未完全消散。

    沉络并不发怒,睫毛轻轻翕动,漆黑琉璃一般的眼睛垂下看来,衣袖下摆一朵泼墨似辗转妩媚的深白色合欢随着他的动作伸展妖娆。

    眼前的姑娘,死死跪在地上,下巴紧紧缩着,却又隐隐有倔强执拗,眼睛里含着的泪水在睫毛下隐匿,似闪非闪。

    唇畔忽而失笑,沉络只觉得气也不是,笑也不是,训斥也不是,说理也不是。

    道理她都明白,但真的让她改,怕非一日之功。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罢了。

    浅浅笑叹一声,他终究还是微微俯下身去,手指探入她因为流泪而湿润的颈侧,指腹温暖的绕到她後颈,温柔的抚摸,“起来吧。”

    “可是,皇上……”江采衣声音里有丝犹豫,这麽大的事情,就这麽过去了?

    她还有好多事情要问他,还有好多感谢没有说。

    她想问问他,现在後悔行不行?这条命不要了行不行?把你放出去的军权收回来行不行────

    骤然,修长的手指抓住她的手臂,就势往上一拉,江采衣跪久了的膝盖酸麻,足下就绊了一绊,被他拦腰揽至膝上。

    沉络双臂展开将她紧紧抱入怀中。

    她的面容被藏入他颈侧温暖的,被黑发覆盖的颈窝,有碎发在肌肤与头发的界限之间细碎的垂了下来,“方才就想说这话……采衣,你受惊了。”

    他偏过头,红唇柔软带笑,有着温暖的热度,触上了她後颈露出发丝的肌肤,就低低吻了下去。

    似有一条热热的线直逼进跳动的脉搏,江采衣没有躲,反倒是依偎的更深了一点,浑身轻轻发着抖,揪住他肩部的衣衫,呼吸着发间淡雅的海棠香气,颈子後面是他温柔的吮噬。

    他的手臂很紧,向来抱得她有点痛。

    可是,心底却是很欢喜很柔软,翻涌着滚热的甜蜜。

    心里念着他的名字,闭上了眼睛。

    鼻尖深深的埋入了他的发间,脸颊磨蹭着帝王肩膀处银线疏疏绣的几枝毓秀花,心里远远的仿佛就吹来了一点春意。

    窗外是雨过天青色的竹林,湿湿的雾轻薄如烟,夏日的风吹进竹殿是阴凉中带着和暖的气息,屏风上的茜色碧纱微微鼓起。

    “皇上……抱歉……”拥抱了许久,小小的,带着泪意的声音从沉络耳垂下传来,怀里女子的吐息轻轻吹动了他颈侧的肌肤。对不起,让你如此为难。

    莫名就更收紧了手臂,沉络眉眼轻动,傲慢的漆黑眉角斜挑,那瞬间,宫衣下摆随风欲起,竟然比满地盛放梨花更为繁盛清雅。

    刹那间,几乎要为手臂间的柔软触感沉迷了一瞬。

    “真觉得抱歉,以後就不要让朕担心成这样。”微带泪意的姑娘被他的手指捉起下颚,红唇笑叹,抵上去,含住了她带着泪光的眼睛。

    石阶泛湿,云随光动,转雨横风疏,棉瓦陡峭。

    整座宫室,绵延百里颜如玉,春花秋月遍地,国色天香充盈。

    可是,在这一片接天连地的富丽金红色楼阙中,在倾国倾城的红粉佳人丛中,只有她一个,对他而言,是女人。

    江采衣。

    突然就想起来初见,银烛秋光冷画屏,朱砂点额心,碧波作裙,两重心字罗衣。

    那时竟然无法想像,这样的一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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