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打破寂静。
“瓦剌也先,你看到了麽?这才是我北周帝王。”苏倾容清艳如雪的面庞里带着说不出的残酷,他偏头抚摸了一下沉络的头发,手臂一扬,“至於你那个,已经废了。”
瓦剌大军哗变,阵前就交头接耳不安躁动起来,昭和帝身子一软,跌坐在阵前。
还没有等瓦剌人的反应归位,只听城头三发鸣镝,城门洞开黑色的铁血洪流紧跟着倾泻而下,如同铺天盖地的铁水携夹着刀锋寒芒直直冲向瓦剌大军!
随着黑甲大军的冲锋,苏倾容的声音饱含内力朗朗送出,犹如水银倾洒,白浪滔滔之下,虽然阴柔却犹如一把利刃震的人肺腑生疼!
“冲锋!监军军後督战!但凡有不出城作战者,格杀勿论!”
黑甲军似乎早就习惯了如此残酷的军令,没有一人回头,没有一人後退,狂烈冲杀而至,瓦剌大军顷刻被打散!
苏倾容的声音如同鬼魅回荡在战场上空,回荡在犬牙交错的血肉泥泞中────“守城将士,必英勇杀敌,站端一开,死战到底!”
“临阵,将不顾军先退者,斩!”
“临阵,军不顾将先退者,後队斩前队!”
“私自违抗军令者,格杀勿论!”
这就是北周着名的连坐军法,此法一出,军人们只有拼死冲杀不能後退,自然是破釜沉舟,拼个鱼死网破!
苏倾容的红唇蠕动,声音不高,但是由巨大内力传遍战场每个角落,震的人胃部都发抖,“众将率兵出城,立刻关闭旭阳城门,有擅自放入城者立斩!”
这句话苏倾容不但用北周话喊,甚至还用瓦剌语重复了一遍。
听到这个命令,连杀人不眨眼的瓦剌人也震惊了!这命令意味着黑甲军一旦出城,只能死战退敌才有生路,如果不能取胜,必死无疑!
这个苏倾容,彻底将北周军的性命豁出去了,不胜,就死!
也先大惊!连连勒马後退,却见瓦剌大军被黑衣军冲杀的淩乱四散,整个战场几乎人挤人,瓦剌前队联系不上後队,被乾净俐落的切割成小块。
瓦剌骑兵们惊慌转头喊话,却在嘈杂的声响中失散了联系,满眼只看见一颗一颗血淋淋飞落的头颅和踏碎的马身。战场上最可怕的,不是兵败,而是失联,一旦失联就是全线崩溃!
战马嘶鸣银芒破空,风过天地肃杀,月影流火一般狂烧,金戈铁马,踏碎旭阳水畔晶莹烟火般的水花!
满目都是黑甲军拔刀而起的锋芒,黄沙浩瀚雾茫茫,弯弓时跃马嘶鸣,月下影绰绰,战场上传来瓦剌人凄厉的哀鸣,瓦剌人本来以为能轻轻松松马踏山河,劈断北周江山,哪知道却在这旭阳城下被一支莫名其妙,不知道哪里来的军队杀的溃不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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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扯交缠之间,沉络默默的,和血肉堆中跌跌撞撞的昭和帝对望。
太监宁喜在乱军中扶着昭和帝,两人被撕咬绞杀在一处的两军来回推搡,不时发出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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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箭。”护卫军为苏倾容递上一把一人高的弓箭。
也先在战场上艰难的转头看去,城头上的修长人影美艳妖异,月光披洒在清湖一般颜色的衣衫上,那纤细白皙的修长指头缓缓拉开那把弓,箭头寒锐明亮,直指他的眉心!
“来人!来人!保护我!”也先浑身寒战,冷脸咬牙嘶吼,可是身侧的护军都被黑甲军冲散,人人自顾不暇,没有人来得及护卫他!
苏倾容嘴角一勾,露出一个怜悯冷酷的笑容。
下一秒,他轻轻松开指尖,寒光吞吐砭骨侵肌,箭势展开,雪色游龙一般光寒如同後羿射落九日,直冲也先而来!
箭风呼啸凌厉破空迎面而来,也先的呼吸粗重,连滚带爬的闪躲,一不小心跌落马背。
苏倾容的箭擦着他的肩膀射入也先坐骑,震得也先半边身子隐隐发麻,呼哧呼哧的喘气。
他虽然躲了过去,然而这一箭如同雷奔电掣,一举劈裂了他的枣红坐骑,穿透血肉,将穿着铁甲的战马钉在了地上!
森森寒气在肌肤上逼出颤栗,也先抢了身侧另外一匹战马拉紧,刚刚跃身上马,就看到苏倾容微笑着重新拈了一支箭,重新对准他。
“陛下,”苏倾容对身侧的沉络低声笑语,声音传遍整个战场,“臣幸不辱命,将瓦剌首领也先诛杀在御前。”
也先愤怒的抬头!他明明没死,苏倾容怎麽敢如此侮辱他!他哪来的自信将他射杀在旭阳城下?
还没等他破口大駡,苏倾容已经重新拉满弓,雪白手指按着弦眼,黑眸中满是轻蔑和阴冷,“也先,你的命,就是我北周皇上登基的祭品!”
一股大力涌来,掀的也先浑身一阵剧痛,弩箭锐利的尖啸撕破空气,如同一段灼灼发亮的银线,铮然破空。
也先的身体如同纸鸢一样高高飞起,被弩箭带着向後翻飞,死死定在瓦剌高耸的军旗顶端!
月色如血,瓦剌军顿时失语,整个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