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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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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被瓦剌人俘虏,也不是巧合吧?”

    丞相低头,绸缎一样的发丝随着他轻轻点头的动作而荡漾。

    “没错。”苏倾容轻笑,“太上皇,是我派人推入瓦剌军营的。”

    旭阳城头,湿气寒凉。

    “太上皇既然没有治世之才,何苦占着龙椅不放。”他勾着嘴角,仰头看着照耀旭阳湖的血色夕阳“北周和瓦剌迟早会有这麽一场厮杀,臣大约六七年前就开始铺排,陛下登基,也是臣早就计画好的事情。”

    “皇位安则朝堂安,朝堂安则北周安,北周安则旭阳安,旭阳安……它才能安生。”最後一句话含在嘴里,沉络没有听清。

    “丞相,你为何选择络儿当皇帝?”沉络问。

    一痕淡淡笑意滑过苏倾容的眼底,他懒洋洋的抚摸着沉络的发,轻柔的扬起黑色的眉角,弯起月牙一样柔软的嘴角。

    “因为,陛下是‘真龙天子’啊。”苏倾容的笑里含着某种奇异的意味,“不用修炼,不用跃南天门的‘真龙’呢!”

    某条傻乎乎的鲤龙心心念念的,龙身。

    ***********

    骄阳烈火,寒刃如霜。

    傍晚时分,瓦剌首领也先骑着坐骑在大军阵前来回巡逻,下达了总攻令────北周已经如同囊中之物,目前已经没有有力的军队,只要突破旭阳,就能一举冲入帝都────

    他许给了各个部族令人眼红的承诺:他只要北周,至於攻下的城镇,女人、财富、奴隶任兵士随意处置掠夺……

    粗狂的瓦剌人骑在马上发出狼嚎一般的欢呼,举起肌肉鼓鼓的粗壮手臂,在血色晚霞中举起沉重的弯刀,胯下骏马响鼻乱喷,毛发森立,昭示着兴奋的血腥战意。

    同时,苏倾容却连战甲都不穿,依然一身清翠长衫,双手撑在城头上向下看,怀里抱着北周六岁的幼帝。

    瓦剌骑兵十分强悍,才用了一刻锺就呼天抢地的奔涌至城下,也先一匹枣红骏马抢先,巨大的红马人立而起,马蹄仿佛踏碎山河!

    昭和帝照例被押在军阵前,正面旭阳关城门。

    “你们皇帝在此,开门!”也先仰头高喊,回应他的却是一片冰冷沉默。

    骤然,旭阳城头火把灼灼燃起,如同银河落九天,一片白昼通明!

    也先这才看清,旭阳城头,密密麻麻站着无数黑衣黑甲的兵将,沉重而森冷,整个旭阳关看起来如同一只巨大的妖兽,每一个铁甲战将都是巨兽身上如剑的尖刺,要将瓦剌骑兵的血肉紮穿。

    这……

    光看这气势,就决然不是也先之前进攻时,稻草人一样柔软的北周军队。

    森森黑甲往那一站,连他这个身经百战的瓦剌汉子手臂上都忍不住寒栗起细细疙瘩。

    一般的军队,绝对练不成这样百万兵临城下,却没有一丝吵闹,一点多嘴的纪律。他们只是沉默的架设机弩,沉默的指剑,沉默的燃起火把,仿佛没有看到旭阳城下的瓦剌大军一样,每个人都有条不紊的做自己的事情,仿佛一条暗暗涌动的黑色河流。

    苏倾容和沉络身侧,二三十名黑衣骑兵已经排成了森严的阵列,前排手握长刀微微散开,後排平端弩弓,冰冷的寒芒毫不动摇地指向前方。

    瓦剌人愣了,也先愣了,押在阵前的昭和帝也愣了。

    他完全没有想到,北周居然还有这麽一支刀光如联,铁骨铮铮的军队!

    ……这军队是哪里来的?

    也先纵然震撼,然而大军已出,不得不发,他腰侧的长刀,指向瑟瑟发抖的昭和帝,对城头上的黑甲将兵们高喊────“你们北周皇帝在此,开城门!”

    城头上无数黑甲流水一般让开,露出一抹天青雨色般艳丽的身影。

    昭和帝一眼就认了出来,惨叫到:“苏倾容!”

    北周第一权相眼光都没有在昭和帝身上扫一扫,双手搭上城垛,露出怀里穿玄色镶金龙袍的沉络。

    火光如同白昼,犹如天河倒倾,昭和帝在一刹那眼底反酸,泪水懵了眼帘。

    苏倾容怀里的,就是新立的北周皇帝。

    他的儿子,沉络。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儿子。

    也先张大嘴,一时间吵杂的瓦剌军安静下来,月色下城墙上下,似乎所有的光线都集中在苏倾容和沉络的身上。

    苏倾容自不必说,北周第一美人,雪肤花貌,天人之容。

    而沉络……战火黄沙不掩国色。

    饶是见惯了各色美女的昭和帝,一时间也吃惊了瞬间。

    废妃曾对他说,沉络长得如同先逝的太後,可是不仅仅如此。他才六岁,竟然有了某种近乎于艳烈的容光,他在苏倾容怀中,犹如艳丽牡丹中心的黑色花蕊,迎风而立,美貌凌厉。

    这麽小的孩子,站在倾国倾城的苏倾容身边,竟然没有被他的光芒盖过。

    昭和帝看着儿子,而沉络,也在看他。

    短暂的沉默过後,北周权相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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