肤,都被晒成了均匀滑亮的浅浅麦色,唯独交襟处微露一抹娇白,衣上隆起浑圆丰满的两团,显然也是经常在外劳动,以致晒黑了原本白哲的肌肤。
那妇人一听,上下端详了他几眼,反倒不怎么错愕了,冷冷一笑,淡然道∶“朝廷?朝廷几时处事,记得办到五绝庄来?十五年前你们不来,现而今还来做甚?”轻轻一扯身后的少女,低声道∶
“咱们走。”
耿照听得一凛。这种话、这般说话的姿态口吻,绝非是普通的农妇,赶忙追上前去,歉然道∶“卑职掉礼了,夫人莫怪。敢问夫人是上官、公孙、漆雕、何、李哪一家府上?”
妇人看了他一眼,拉著少女继续走;少女却俄然回过头,咬牙低叱∶“我爹姓上官!”瞪大了黑白分明的一双澄亮杏眼,刻意压低的嗓音仍有一股风撞金铃似的清脆爽利,琥珀色的俏脸上却满是腾腾怒火,彷佛有著切齿之恨。
“夫人请留步!”
耿照一使眼色,与弦子一左一右包夹上去,垂首道∶“原来是上官夫人*请恕卑职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卑职的父亲曾在上官将军麾下任事,在赤氺古渡一役,为将军打造拦江铁锁。家父时时念著将军神威,出格叮嘱卑职若有机会,必然要来拜谒他白叟家。”
他这话倒不是闭门造车。
王化四镇的中兴军白叟,十之**是亲身参与过赤氺之役的,只不过寡言木讷的耿老铁莫说当年之勇,常日连话都讲不上几句,关干赤氺大战的各种惨烈情事,倒是耿照打从左邻右舍的白叟口里听来的。
上官夫人微微一怔,从头端详了他几眼,淡然道∶“你倒是没甚口音啦。原先是哪里人?”容色较先前平霁许多,口吻一缓,似又年轻了几岁。
耿照与她对面而视,终干确定她年纪不会太大,至多三十五、六,说不定还比漱玉节些。但一个是养尊处优、悉调养的五帝窟宗主,另一个倒是日日下田耕作的农庄妇人,此消彼长,自是风情两样,截然不同。
“回夫人,卑职是王化镇龙口村人氏,家父姓耿。”他诚恳回答。
“不容易阿。”上官夫人一瞥他的腰牌,杏眼微瞠,讶然道∶
“七品典卫?你在爵府当差?”
“正是。卑职在流影城当差。”
“你是独孤天威的人?”上官夫人眼一亮,似有什么冲要口而出,却又硬生生忍住;顿了一顿,频频摆布张望,身子微向前倾,捏紧的粉拳轻轻哆嗦。“我……听说独孤城主与镇东将军素来不睦,也……也不买臬台司衙门的帐,是么?”
耿照一愣,忽然大白过来,移步贴近上官夫人,低声道∶“夫人有什么话,卑职订以代为禀报。”上官夫人低垂眼睑,端倪不动,右手食、中指往袖里一摸,似要取出什么物事,忽听身后传来一把冷冰冰的声音∶
“夫人,既有外客到来,岂能不延入庄里好生招呼?”
上官夫人并未昂首转身,只是身子一悚,微微发颤著;闭目半晌,才睁开眼,冷漠地拉起女儿的手,回头迳往庄门处走去,淡然道∶“什么朝廷之人,没一个好工具!死得一个少一个,死光了最是干净。”
发话之人,乃是一名身穿茧绸长褂的中年汉子,面孔苍白瘦削,若非颔下唇上蓄有粗浓硬髭,整个人便浑似一头青眼白狼人立说话,偏生又面无表情,更添几许阴沈森冷。
上官夫人拉著女儿走过那人身畔,只见他躬身行礼道∶“夫人安好,妙语姐安好。”那少女上官妙语一咬银牙,本欲挂糙,却被母亲一把拉住,只得往庄前走去。
那人现身的同时,附近墙上的箭眼活盖纷纷翻了起来,墙后隐约听见脚步细碎、金铁铿击。耿照毋须借助碧火神功的先天胎息之功,也知道两人已被无数搭弓之箭对准,稍有不慎,便是利箭穿身之厄。
“真对不住,敝庄主母有口无,还请位大人莫往里去。”
那人团手打了个四芳揖,口里说得殷勤,淡漠的神色却一点也不搭嘎,的确像在演傀儡戏。“在下五绝庄总管金无求,还未请教两位高姓大名。”
上官夫人一见腰牌便能叫出官衔品秩,耿照直觉这位金总管的眼力决计不在夫人之下,要收腰牌已然来不及,硬著头皮道∶“在下长定侯府七品典卫,敝姓狄,这位是敝僚元大人。我等奉长定侯之命前来越浦,公暇之余走一趟五绝庄,了却家父的愿。”腰牌虚晃一下,乘机收回怀中。
长定侯许是封在央土道东郊的三等侯,虽是侯爵,食邑不过百户,说穿了也就一名土财主。像这样的异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