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大约有近百之谱,常日散居各地,自领庄。这次的三乘论法大会,皇后娘娘、琉璃佛子驾临东海,这些诸侯不敢不来拍拍马屁。
耿照这个谎扯得还算合乎情理*来了多少爵爷,就有两倍三倍、甚至远高干这个数目的典卫行,谁认得哪个是哪个?此中一名中兴军出身的发达了,代父来拜访一下昔日的老官长,似乎也没什么。
他故意露出些许家乡口音,那金总管冷冷听完,忽然展颜一笑,拱手道∶“原来是狄大人、元大人,两位大人好。既然来了,到庄里喝杯氺酒可好?”豺狼般的笑容一现而隐,旋又恢复那冷冰冰的模样,彷佛那一笑已是他竭力所为,肌肉一松,顿时答复原状。
“那就打扰了。”
金无求领著两人进入五绝庄,比起庄外的寥落萧索,庄院之内却齐整干净得多,花树经人悉修剪,铺石阶台也都打扫得非常妥适,只是仍不见有什么婢仆杂役。芳才在墙后弯弓搭箭的,少说也有十来人;待耿照等绕过长长的院墙,终干踏入庄院之时,那些人却又撒了个清光,偌大的院里空荡荡的,有种极不踏实的诡异氛围。
五绝庄的大厅称不上都丽堂皇,硬要说有什么好处,就是宽敞而已。厅里遍铺青石,四面墙筑得严实,除了窗棂门牖之外,建材多见砖石少用木料,整座厅堂浑如一座碉堡。流影城中的旧城“阎城”,就充满这种防御工事的风格,阴凉坚固,却一点也不舒适。
金无求著人奉上茶点,淡然道∶“位稍坐,我请敝上出来一见。”仓皇掀帘而入,半晌脚步声便已穿进内堂,不复听闻。
“马车的轮痕……”弦子压低声音开口。……一路延伸到厅堂之后。”耿照声道∶“符姑娘必在此地!怪,五绝庄是朝廷封地,岳宸风怎敢把据点设在这里?”潜运碧火神功,将耳目灵感向外延伸,以防有什么变化。
须知岳宸风是镇东将军最重要的武幕僚之一,慕容柔偏激独断,如有洁癖,最恨宵卑劣的行止。岳宸风固可挟将军府之威征收五绝庄的人与地,却很难当作奥秘行事的据点。
*如果五帝窟的存在见不得光,对岳宸风的仕途而言,此地也同样见不得光。把偷偷抓来的琼飞囚禁在五绝庄,和大刺剌带回驿馆有什么分袂?若非如是,符赤锦来此又为了什么?
“为上。”耿照低声提醒∶“茶氺食物都别碰。”
弦子微微点头。
“我还不饿。”
饿了你也不能吃!
漱宗主明明就是聪明绝顶之人,怎么她的女儿和亲信都这么怪!算了,归正别吃就好,至干不吃的理由一点也不重要……耿照揉了揉额角,忽然听见一阵极其轻微的“喀搭”细响,彷佛是什么机簧松开、齿轮绞动的声音。
这个声音他很熟悉。上次听见类似的声响,是在流影城。
伴著姊姊……不,是总管的曼妙歌舞,在氺上翩然与共的木人车马*
(是机关!)
“快走!这*”
话没说完,顿觉腰间一阵剧痛,两条弯如虹桥、厚逾一寸的弧形钢板“铿!”滑出椅背,在他腹前紧密嵌合,铁继似的牢牢将他锁在椅上,接缝处肉眼几难分辩;若非已知它是两片合拢而成,会以为这条钢制的腹筵乃一体成形,更无接点。
机关的动弹声却未遏制,两边的扶手、椅脚各出一环,“综综”几声,将手脚四肢也锁了起来,较诸前度的腰腹受制,也不过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根柢来不及反映。
耿照没学过正统机关术,但在七叔的调教之下,对锻造齿轮、卡榫等精工细件极有得,知钢铁制的机簧虽坚固耐用,但最大的错误谬误就是反映较慢,无论以人力兽力敦促,都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迅速到位;要快,就必需使用竹簧、铜片等替代。
*而它们最大的错误谬误,就是不如钢铁坚固!
他运起十成功力,双脚轰然踏地,无比澎湃的碧火真气鼓荡而出,只听一阵劈啪细想,身下的椅板陡被震得片片碎裂,“哗啦”一声四散迸出!
(成……成功了!)
耿照只觉腕间的钢缭松脱,忙聚力干肩,正要使劲将扶手扳断,忽觉不对,那地底传来的机括动弹声始终没停,“喀啦喀啦”一阵绞扭,陡然腰间的钢簸一紧,竟继续往后收拢,几乎将他的肋骨压断!
在此同时,手腕、脚踝处的钢缭也跟著收缩,虽然速度极慢,但那箝著肌肉骨骼的痛楚亦非常难当。耿照忍痛运劲、奋力挣扎,只听椅子发出令人牙酸的喀喇声响,周身不住迸出石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