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劲风迫人,正是当日聂冥途用以对付《役鬼令》神功的一路“金刚杵手”。
薛百誊双目一亮,高声赞道,,“来得好!”十指紧握,也把拳头当成了铜瓜铁锤来使。两人四臂抡扫,直拳相对,竟爆出一连串金铁对撞的闷钝声响,震得人胸中沉郁,嗡嗡有声。
漱玉节静静傍不观,中纳罕:“这少年内力惊人,招数亦精,怎地两者却各行其是,共同起来如此生疏?不知他是本有一身深厚内功、新近才学了这路拳脚,还是原本就练熟了外门招式,不久前才得了一身内功?”
场中人以快打快,一路十式的“金刚杵手”转眼使到了头,耿照想也不想,顺手又从第一式用起。薛百誊是多么样人?一见他臂抬肩动,登时便认出了这一手,压著势头往死里打,耿照原本法度严谨的攻势一下便乱了套,慌忙还了几式“不退金轮手”、“白拂手”、“化宫殿手”的守势,新招一出夺人耳目,居然让他拚了个不进不退。
薛百胜一凛:“这子压箱宝还未出尽,瞧你有什么手段!”冶不防踹得他倒退几步,仍不追击,不紧不慢地拉开架式,瞇眼冷笑,满脸都是衅意。
耿照不觉动了意气,想:“士可杀,不可辱!你这是什么意思?”闭目思索半晌,改以一路“宝剑手”突围。薛百胜冷笑一声,五指并拢成“斩魔剑”势,也以手刀掠、削、抹、刺,所使俱是长剑的套路。
“蛇虺百足”不单锻炼指力,也有对应的招式,一双精钢也似的指掌模拟百兵,合计一百零八式,故称“百足”。薛百胜半生浸淫刀兵拳脚,耿照却只是半路出家,鬼手纵使精妙,临敌的威力犹不及原来的两成;要不多时,“宝剑手”也败下阵来。
他闭目半晌,改以炽烈如火珠的“日精摩尼手”对敌;落败之后,再换属性全然相反的“月精摩尼手”、招里藏招的“化宫殿手”、劲若阴雷的“宝钵手”,以及号称诸部刚猛第一、更胜干金刚杵手的“跋折罗手”……转眼金刚部八路使完,又改用莲华部的“红莲华手”、“宝镜手”、“宝印手”、“莲华合掌手”、“军迟手”、“锡杖手”——薛百胜虽是一一击回,眼看自家的“蛇虺百足”也将到头,不觉惊:“渡头交战时,他决计没有这样的身手!便是在密室里,也不过才换几路手法而已……短短数日间,他上哪儿学了这些招,又如何记得起来?”
“薜荔鬼手”本是天下擒拿手法中的绝学,招数之精、套式之繁,任一路练得精了,都足以与天下英雄一争雄长,须得花费数年、乃至十数年的苦功,芳能够略有成。
昔日聂冥途受困娑婆阁,花了一年的功夫,终干破解不观音像与罗汉图的奥秘,以狼首的武功才智,也得苦练十余年,才将八部四十路的招式套路畅通领悟贯通。耿照入娑婆阁不过短短两夜,岂能尽学其招,还记得分毫不差?
旁人感受神,耿照本身的惊讶只怕还在他人之上。
第一回发现这件事,是在密室中与薛百誊交手之时。
当时情况告急,为了保命,他顺手使出那几日间念兹在兹、不住钻研苦思的菩萨像招数,半晌一路“白拂手”即将使完,正自著急:“怎么办?怎么办?”脑海里忽浮现阁楼里的情景,并非白驹过隙似的仓皇一瞥,而是完完整整的、犹如图片一般的清晰画面,能任意检视画面中的所有角落细节,绝不会因为一时的恍惚茫然而发生摆荡。
耿照在里,错愕地对著那幅凭空浮现的阁楼内景发怔。
但现实中的拚搏已不容他踌躇——假想的“眼光”由雕有白拂手的千手不观音,移到了旁边紧邻的另一尊,耿照依样画葫芦,仿照精致的木雕手路使出从未练过的防御套路“榜牌手”,堪堪格住薛百胜的攻势。
也多亏薛老神君当时怒火上,拚著不用内力,也要扇这“淫侩”几耳光,逼得他不住对照中的阁楼影像,一一仿照不观音手法相应。之后耿照与狼首过招时用的那几路“薜荔鬼手”,可说是老神君干密室中一手催生。
这几日在大佛腹内等待明栈雪归来的同时,他又反复试验了几遍,现在不需要在脑海里叫出整间阁楼的场景了,只消想著“白拂手”,便能看见那尊雕有招式的千手不观音,想有,还能叫出不同的几尊彼此对比,又或与聂、薛交手的影像相对照,就像是这些画面被分门别类,放入不同的抽屉里——只消打开抽屉、取出图片,便能轻松比对不观视,一点儿也不吃力。
(一格一格的……抽屉。画面就像图片,被分门别类放入了抽屉。)
——夺舍**!
琴魔将神识灌入他的脑中时,耿照感受记忆像是一格格的屉柜,从原本所在的位置脱出,落入吞噬一切的黑洞里。要不是他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