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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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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1-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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烁的微芒,那是浩淼天地间一只归雁惊鸿掠过时空气中温柔荡起的流波,那是茫茫宇宙里那朵独一无二的玫瑰散发出来的余韵绵绵的幽香。

    漫漫长路,无尽长夜,月亮可以不出,星星可以不亮,万家灯火都可以次第消失不再等待,但只有这一盏……只有这一盏,永远都在,永不退场。

    那是为他而生,为他而亮的灯。

    虽然日月星辰照耀著他,万家灯火追捧著他,可日升月降,斗转星移,更深露重,谁堪久等?天荒地可老,繁华终须尽,唯独这一盏灯,它的热烈却不伤人的浓情默默滋养著他,它的浩瀚而不窒息的深爱放肆骄纵了他,它的毫无条件的坚持付出给他继续走下去的勇气和决心,它的不求回报的包容宠溺给他绝不回头的傲慢和任性。

    季晚潇可以不要日月的光辉,不要星辰的璀璨,他甚至压根儿不在乎黑夜里那些窗口背後或真或假的留恋痴迷,因为他知道……因为他以为──

    这一盏灯,是会一直在的。

    可是现在,连它也疲惫了,黯淡了……熄灭了。

    连它也……不要他了。

    它的光不再只为他……不,或许是,再也不为他而亮。

    当这个念头触电般在贫瘠的荒地里植根深种划出一道霹雳,然後抽芽破土拔地而起,声势迅猛,直入云霄,一瞬间就长成为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整个世界顿时黑暗笼罩,阴风森森,鬼哭狼嚎,无边绝望,沦为人间地狱。

    那一刻,像是有一万把刀子在季晚潇的心尖上绞,心口上磨,又放到盐水里腌,大火中烤,让他肝肠寸断,心撕肺裂,五脏六腑都烂成一堆肉泥。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像一个被抢了宝贝的孩子,涕泗横流,毫无形象,哽咽不止,泣不成声。

    他以为全世界最爱他的那一个人,也终於放弃他了。

    他以为全世界眼睛里只看得到他的那一个人,那曾经满满全是他,只有他,一草一木,一花一叶,!紫嫣红,天地万物都是他的深深目光里,微风一拂轻波一晃,也终於,浮出别人的影子了。

    他以为哪怕全世界都不要他,但也一定会陪在他身边直到海枯石烂天荒地老的那一个人,那些曾被他冷言讥讽但却从未停止片刻的纵容宠爱,那些曾被他不屑嘲弄可仍然日夜不绝的呵护守候,那些曾被他厌倦不耐竟反而越挫越勇的默默关怀──他以为只是专属於他的朗月晨星和风细雨──也终於,落进了别人的生命里了。

    他终於意识到,天高海阔,这世间不只有他,柔情似水,苏予危不止为他。

    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 am no longer young and beautiful?

    Will you sitll love me when I got nothing but my aching soul?

    季晚潇曾自大地以为,答案会是永远不变的Yes,he will。

    然而此刻的现实狠狠抽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他被扇得天旋地转,眼冒金星,视线所及一片模糊,影影绰绰,全是支离破碎的过往,一幅幅熟悉的画面在眼前电光石火一闪而过,画面中的每一个自己都像极了青面鬼脸的恶魔,正张开血淋淋的大嘴露出白森森的獠牙,面目狰狞地一张一合,滔滔不绝──

    他不要你了,他受够你了,你在骄傲什麽,你还任性什麽,你看你多贱啊,人家苦苦追著你的时候你不在意,你不珍惜,你还不屑,你还厌烦,可一旦有人来抢,你就受不了了。

    你就受不了了。

    ……是啊,这可真贱啊。

    这一刻,季晚潇的心像是被尖刀磨绞之後又被重重丢进加了浓醋的盐水里,猩红的伤口在遇盐的瞬间剧痛钻心,冲天酸气又熏得他一度几欲作呕。他恨,他好恨,却说不清他到底是恨自己,还是苏予危更多。

    在过去苏予危全心全意只想著他,一双眼睛只看著他,一颗心里只装著他时,季晚潇不觉得怎样,甚至还嫌烦得不得了,可一旦这些温柔要雨露均分落在别人身上,哪怕只一滴,都让季晚潇觉得刺眼,觉得气闷,感到排山倒海的酸气瞬间就将他灭顶淹没。

    他终於懂了,原来没什麽是会永远不变的,以为紧紧攥在手心里的东西,也会有溜走的时候。

    更何况,他从来没有好好珍惜过。

    是的,他没有。如果他有……如果他有,他怎麽会一次次地回过头,却一次次地从不停留。

    他只是为了确认那人一直都在,那灯一直亮著,然後……然後,他就放心地,任性地,骄傲地,抬起脚继续往前走。

    人性本贱,而他还被宠坏了。

    “不……不……别抛下我……别不……别不要我……不要……不要我……”

    臂弯里传出的声音仿佛一只在狂风中苦苦挣扎就快散架的风筝,脆弱的骨架发出的咯吱撕扯的哽咽,在烈烈呼啸的空旷里沙哑回响,天高地远,嘶哑而凄凉,就像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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