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且动了邪气,倾身而上,将她一排葱根薏指一只只地掰开,捏拽於手心,眸似鹰鹫,逼近恐吓道:“这厉害的猫爪子,我总有一日要一根根地卸拆下去,再把你这没爪的猫拖了出去喂狼狗,到时你爹你娘都救不了你!”
贤婥婥再刁蛮胆壮也受不得被一气粗势猛的武人这般威胁,呆怔不动,旋即抿唇哭泣起来,又不敢哭出声音,只能抽抽嗒嗒。
郭肇最爱逗得她生惧,几次下来未免存了些恶趣,顿哈哈大笑,摸了一把她的脑袋,道:“舅爷爷开开玩笑,看你吓的。”说著将她放落於地,低头拍了一下她的玉肩,似战前点将,宽慰军心,举止粗鲁了些,却聊甚於无,好歹叫贤婥婥止住哭。她一抬头,见郭肇左眼眶一圈红青,竟扑哧出声,泪中带笑,心底却一黯,自己这是穷开心什麽?莫非这样快就忘了他刚刚的无耻行径?想了便恍惚转了身子,疾步跑离。
而郭肇见贤婥婥跑了,自顾回了屋院,也有些心神不稳。贺宝庆见他这半天才回,惊道:“爷,您这脸──是怎麽啦?”
郭肇甫不久才做了些力气活儿,此刻腿脚多少有些疲软,懒洋洋仰倒在罗汉榻上,双臂当枕,随口道:“撞墙上去了!”
贺宝庆“唔”一声,在屋内四下巡梭起来。郭肇见状,生疑道:“你这是干什麽?”
贺宝庆摸摸脑勺,道:“我在看这贤家的墙哪面是拳头形的。”
郭肇一个长竹枕掷了去,喝道:“滚回去睡觉!”贺宝庆踌躇不离,反试探道:“大人不会……对贤家小姐有什麽意思吧?”
郭肇狠瞪他一眼,反问道:“你小子管得倒是够宽,此次来蓝田的任务倒没瞧你这般上心。”
贺宝庆苦笑道:“大人既是这麽说,那便是宝庆猜中了。”郭肇哼了一声,翘了腿搭在膝上,晃了两下,目视远处,眸中仿若空无一物,淡淡道:“你猜中个屁!我什麽事你都能猜中,我还混个球。”
“那──那大人的意思,就是说对贤小姐只是好玩而已?”贺宝庆虽未与贤婥婥见过几面,竟生了几分於心不忍。
郭肇不置可否,只抬了手挥了挥,将副将打发了下去。贺宝庆甫走到门前,却又被上级的声音制住了脚步,只听里头人沈厉道:“明日给我去查查住在贤府西厢那个姓荆的小子。”
堪过几日,听得小妮子那边无悄无声息,郭肇著实有些难熬,闲暇辰光又开始在绣闺边上打转转。
彼时正是隅中,贤婥婥见风清气朗,日头尚不烈,叫怜娥端了条案与锦凳到小院子练起腕来。
郭肇见惯了苍莽风景与堂皇气象,此刻清简小院间,兔颖锦笺,摹帖拓书,俊婢端砚,虽不华丽,却也是美色融融,见贤婥婥珠衫绣裙,脚穿粉色杏花罗鞋,手抱毛锥,屏息习字,暗讶原她也有这般耐心端庄的时分,又见她临一会儿字,便把怜娥唤过来,唇且张且合,略泛浅笑,不由叫郭肇看得扒牢了院墙篱笆,那一丝丝笑意生生沁入了骨髓之中,弄得竟有些发痒。原先确觉她有一点跳出寻常少女,如今细看,又觉她较之京城的大家闺秀,多了几分妩媚,较之小家碧玉的质朴,却又多了几分贵雅。
怜娥并不识字,由贤婥婥念了听,脸颊红了又粉,只道:“荆少爷面皮薄得很,哪堪禁小姐这般挑弄。”
原来她竟是给西厢书生写情诗。郭肇一怔,少年男女情窦初开,尺素往来,鱼雁传情,又有何大惊小怪?可是落在自己眼里,怎的就恨不能代行父责,棒打鸳鸯?那荆尚志,哪里有一点配得起她。想著他便推了栅门,背掌行过去,笑眯眯道:“婥婥在写什麽好词?”
贤婥婥见郭肇突如其来,抓起粉笺便压在镇纸下,嗔道:“舅公怎麽也不说一声就来了。”说著便面如火烧,也不知是生怕词句被他发现,亦或仍羞愧当夜之事。
郭肇过去瞟了两眼条案,心想也不知对那书生说了什麽缠绵情话,真是好生牙痒啊,抬脸粲然一笑,道:“婥婥既是都笔墨纸砚齐全了,何不为舅爷爷也写两句?”再如何也不能败在那豆腐书生手下,一口气总是要争的。
贤婥婥一听,竟扑哧一声笑如银铃,道:“我可没什麽好予舅公写的。”
郭肇毫不气馁,也不变脸,目似朗星愈发灿灼,仿似皓日当空,闲云浮暖,捋髭侃道:“噢?舅爷爷那人情债──你可是打算赖下了?”话音未落,贤婥婥已咬唇瞪他,生怕他将那夜不干净的事情说出来,见他面上尽是世故的狡诈,不过存心胁戏而已,蓦地福至心灵,娇声一哼,拎起笔来诡谲一笑,道:“写就写,舅公拿回去可要裱起来,不然婥婥可不依。”
“裱,裱,”郭肇频频点头,笑得很是欢乐,虽见她面带狡黠,却也极想瞧一瞧,她究竟能翻个什麽浪花出来。
作家的话:
谢谢水水儿、wayyl、、drtime、上善若水mhp的礼物唷~
To 水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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