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中翔胯下神驹口吐白沫,悲嘶一声,四蹄一软,倒在地上,猝死当场。
风雪漫天,方中翔飞掠而出,神情狼狈不堪,他眼下大可避入後阵,可是如此一来,方中翔身为主帅,颜面尽失,以後如何号令大军?连那几位千户出手相助之举亦被他挥手摒退。
“方中翔,受死吧!”杨飞得了便宜,哪不卖乖,他打铁趁热,一声大吼,手中飞云剑剑芒暴涨,宛若天际闪过一道紫霞,在电光火石间,破过数丈空间,人剑合一,直袭方中翔。
杨飞剑势如虹,来势汹汹,方中翔手无寸铁,退得三步,聚起毕生功力,一拳轰出。
拳剑相交,杨飞剑势一滞,强大力道以二人为中心,飞旋而去,远遁半空。
他眼见方中翔老脸阵红阵白,心知这家夥已是强驽之末,此刻若不趁他病,要他命,恐怕以後再无此良机了。
“方中翔!”杨飞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再无迟疑,一声暴喝,深吸口气,凭空借力,剑招再变,居高临下,飞云剑以雷霆万钧之势向方中翔头顶刺去。
他剑势所罩范围几达数十丈,方中翔避无可避,欲行硬碰,溃散真气却怎麽也提不起来,方中翔心胆俱丧,陡的踏到地上一支遗弃长矛,宛若抓住救命稻草,足尖一勾,长矛弹起,双手接过,以矛作枪,舞得密不透风。
剑光没入矛影之中,平空响起一阵低沈的“嗡”声,宛若狂蜂倾巢而出,个中情形,诡异之极。
及得剑光敛去,方中翔手中长矛只余尺许木柄,周围烟尘弥漫,尽是木屑,原来在这数息之间,二人剑矛相接不知凡几,那长矛除矛尖外,矛身皆是木制,如何不断,这一相触,立成齑粉。
杨飞下刺之势未减,方中翔无计可施,矛柄脱手掷去,去势又疾又快,杨飞心无旁鹭,剑尖一颤,将其荡开,却只缓得一缓,方中翔绝望之下,双掌一合,欲将飞云剑用肉掌夹住,却如螳臂挡车,飞云剑已自他双掌从头顶直掼而入。
二人一上一下,一正一倒,模样虽是古怪,却惨烈之极。
蓦地方中翔发出惊天动地一阵惨叫,血雾自头顶狂喷而出,七窍鲜血汩汩,形容恐怖之极。
那些靠得较近的官兵见之大惊,哪敢犹豫,飞矛利箭,齐齐朝上面那个活靶子射来,杨飞见已得手,极是得意,哈哈一阵大笑,飞云剑带起一篷血雨,舞起一团剑网,将那些飞矛利箭挡开大半,即便射近身来,也被他护体真气震开,唯余廖廖数支在他身上划出数道血痕。
杨飞笑声嘎然而止,惨叫一声,连人带剑,摔在地上,再无声息,在一堆残矛断箭之中,旁人看来,只当他已陪葬了。
那些矛林箭雨自然停了下来,众人尽皆望向场中犹自屹立不倒的方中翔,一时偌大的隆光寺前寂静之极。
方中翔却还未死,他环视众人,缓缓举起双手,摸了摸头顶那方已被杨飞削成两半的官帽,仰望高悬红日,再也不支,倒在地上,双目瞪得老大,当真是死不瞑目。
躺在地上装死的杨飞见得此景,心中有些後怕,暗骂一声:“没命了还想当官!”趁此良机,飞掠而起,待众官兵还未反应过来,退入隆光寺寺门之内。
良久,一名百户方敢上得前来,探探方中翔鼻息,陡的一颤,骇然道:“方大人死了。”
杨飞松了口气,心道被老子如此痛快淋漓的一剑破顶而入,若还不死,老子跟他姓方。他内外伤虽也受得不少,可一举击杀方中翔,所受鸟气一扫而空,得意之情,不问可知。
众人皆惊,大军方出,主帅却亡,虽非行军打仗,可是如此情形,士气低落,该当如何是好?再说回去如何对朝迁交待?
三名千户遥望杨飞,聚在一起,略一商量,好生为难,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只因若退,回去上级不好交待,若是不退,这不比行军打仗,点子扎手之极,单打独斗,方中翔前车之鉴,谁肯再蹈覆辙,若数千人一拥而上,倒也不难将隆光寺夷为平地,将杨飞干掉,可如此一来,不怕上头责怪,也惧神佛报应!
远方忽然响起一阵奇特的啸声,连绵数里,不绝於耳,啸声未毕,场中已然多了一人,杨飞一见之下,心中大惊,此人一身黑衣,手中持著一柄独门兵刃,正是曾在太原见过一面的“九旋斩”厉方邪,那晚厉方邪一人力拒明孤鸿梅云清两大绝顶高手,武功之高,只怕较之寺内的那个李万剑不遑多让。这厉方邪迟不来,早不来,偏偏等他杀了方中翔才来,看来是存心找他麻烦。
厉方邪场中立定,不动如山,手中九旋斩仍在轻吟,原来那奇特啸音便是此刃疾速破空所发。
厉方邪斜瞥死不瞑目的方中翔一眼,宛若水潭深遂的眼中爆出两道精芒,对杨飞喝道:“小子,是你这假和尚杀了翔儿麽?”
杨飞闻得此言,暗叫糟了,厉方邪“翔儿翔儿”的喊得如此亲昵,这死鬼方中翔莫不是他的什麽亲戚吧?这可如何是好?承认吧,还不被厉方邪大卸八块,否认吧,众目睽睽之下,任他巧舌如簧,恐难骗得厉方邪一分一毫!他轻咳一声,一脸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