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飞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心中大叫惨了,原来自己慌张之下,未将飞云剑藏起,一个佛门高僧房中随意放着一把宝剑,当然令人怀疑,更何况梅云清曾持此剑与李梦柔交手,万一她认出的话…
杨飞目不斜视,强自镇定,故作老沉道:“老衲出身少林,平日无事,习习拳脚,练练剑法,强身健体而已,女施主却是如何知道?”那人皮面具精致之极,连他的些微表情也原封不动的显露出来。
“小女子胡乱猜测,倒让禅师见笑了!”李梦柔娇靥含笑,深施一礼,再未多问,追上那男子,缓步离去。
杨飞轻轻关上房门,抹了把额头冷汗,无暇多想,将所有衣服打成包袱,拿起飞云剑藏在怀中,瞧瞧门外四下无人,哪敢犹豫,便即夺门而出。
他自知扮相破绽极多,李梦柔心中不怀疑才是怪事?为今之计还是速速离开此寺,要再耽搁,被李梦柔认出,自己这条小命恐怕就有点悬了。
杨飞未行多远,碰到那肥头大耳的圆满送来斋饭,他哪敢打招呼,低头错身而过。倒是那圆满寻不到杨飞,陡的瞧见一个陌生和尚,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杨飞一路贼头贼脑,哪有半点佛门高僧的庄严宝像,幸好时值清晨,香客稀少,值勤的和尚也没几个,故而未被人发现。
他摸出庙门,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抬头一看,便倒吸了口凉气,只见对面河边旌旗如云,俱是朝廷大军,不下三千之数,正渡河而来,中军之中隐约可见老熟人方中翔,看他高踞骑上,身轻气爽,如臂役使,耀武扬威,得意之景,不似身受重伤,武功尽失啊?难道苏花语推测有误,下手轻了?若真是如此,她岂非有些玄了?杨飞思及此处,益发担心起来。
此地既无敌情,方中翔倾军而出,必是为了捉拿自己,他假公济私,如此大动干戈,实是若将自己留在世上,对他是个大大的危险,自己若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公告天下,他这个指挥也别想干下去了,只是可笑的是自己从未想过前去揭发这个小人。
最令杨飞疑惑不解的是,石家庄四通八达,他已逃出足有数十里之遥,方中翔神机妙算,别的地方不追,偏偏追来此处,却是如何知道自己行踪?难道朱玲芷出卖自己?不会,朱玲芷无此心机,也没这个必要,若不是她,那就只有另一个人,就是朱寰濠,恐怕只有他,才知别园地上密道通往何处?自己虽说与他结拜一场,到底相交不深,他未必肯为了自己得罪如势中天的西厂。
其实杨飞所思并非不对,而是他不知汪直被贬,西厂也被宪宗皇帝撤了,何来如势中天之说。
隆光寺依山而建,寺前地势开阔,未过片刻,四周已被官军团团围困,这般仗势,杨飞这个假和尚恐怕也难以蒙混过关,他哪敢犹豫,立刻退回寺中。
杨飞刚一转身,便见到他的另一个煞星李梦柔,这次当真是前门有虎,后门有狼,他夹在中间,必死无疑了。
李梦柔似笑非笑道:“禅师看起来气色不错,怎么有空出来走走?”
杨飞亦不知她是否认出自己,心念电转,信口胡诌道:“老衲听闻寺外似有异动,便来瞧瞧。”
李梦柔道:“佛门中人最讲究修身养性,便是泰山崩于眼前亦面不改色,禅师贵为佛门高僧,为何这点悟性也没有,难道…”余下之言自是说难道你这高僧是假的?
杨飞心中大骂:别说泰山,就是眼下的这座小山崩了,你这个臭婊子恐怕跑得比谁都快,看老子哪天不把你卖到软香居去,天天被人嫖,还是不是面不改色?哎哟,不好,自己到底与与她有过一夜夫妻之情,她被人嫖,自己头上的绿帽子岂非一顶顶的戴得不亦乐乎?他这般思量,心中反而镇定下来,宣了声佛号道:“女施主此言差矣,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佛祖亦能舍身伺鹰,老衲出来,乃挺身而出,为本寺可有受此劫难。”他面色详和,侃侃而谈,倒还真似一个佛门高僧。
李梦柔方才细察,早知他是个假和尚,见他胡诌,心中莞尔,娇笑道:“禅师精通禅理,字字珠矶,令小女子佩服之至,眼下寺外被官兵围得水泄不通,看样子是为捉拿钦犯而来,不知禅师可有应对之策。”
杨飞暗道这可真是奇了,你这小妖女如何知道他们在捉拿钦犯?不错,拿的正是你老公我。他道了声阿弥陀佛,转身缓步而行,心中急得要命,口中倒不疾不徐道:“此乃俗事,老衲身为出家之人,不便干预,交由本寺主持处理便可。”
李梦柔俏脸一寒,冷冷道:“别装了,他们拿的便是你这个假和尚。”她本与杨飞并肩而行,言犹未毕,右肘撞向杨飞胸口,右手向他咽喉锁去,招招皆是要害,若让其打实,杨飞不死,恐怕也只剩半条命了。
“女施主说笑了,老衲十岁出家,至今已有五十余载,怎会是假和尚?”杨飞暗道你这个臭婊子好狠,竟然谋杀亲夫?他在振威镖局习武八年,对这些擒拿功夫再熟悉不过,一路边说边打,二人皆未用内力,眨眼间已交了数招,竟然不分上下。
“你年纪轻轻,竟敢冒充慧能大师,好生大胆!”李梦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