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俊的身影,静静屹立,面向着她。
风扬起他长长的黑色军大衣,衣带翩飞,那双融情的眼眸,已经深深刻在午夜梦回中。
她在心里重重地许下承诺,不管未来有多少风波,她必不让他再那么孤单。
她要尽快处理好家里的事,不让他等太久,不让他再受这样的委屈。
……
火车已经消失在铁轨尽头,站台上送行的人也纷纷离去。
男人依然望着车开走的方向,久久不动。
这个傻丫头,临到最后,还在替他担心他的安危问题。不管过了多少年,经历多少事,她总是为自己想的少,为别人想的多。
现在他终于得到。
却再不像当年那般,洋洋得意。
她告诉了他离开后发生的许多事,却偏偏没有再提起百合子的事,甚至连一句责问也没有。
是她忘了么?
他很清楚,绝不是。
她说相信他,她对他付出了全部的信任。
“轻悠,你这个小傻瓜!”
男人低声呢喃,唇角微微勾起,心底却一片苦涩。
只有真正爱上的人,才会心甘情愿为对方受委屈。
这是委屈,也是一种幸福。
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懂得品鉴这种滋味儿。
这时,高桥上前,“元帅,九点钟的会议,人已经到齐。”
男人双眉一皱,收敛了所有外溢的情绪,收回眼,大步走回车上,离开。
待到汽车驶离,一条鬼祟的人影才从墙角走了出来,埋了埋了帽子,迅速奔入人群中,消失了。
汽车上,织田亚夫听着高桥的军报,闭目沉思。
当汽车缓缓停在了亲王府前,其实是东晁远征军在亚国设定的秘密军事联络处。
睁开的双眼中,杀气秉射,尖锐逼人。
紧抿的薄唇掀了掀,吐出,“立即收集林家的所有情况资料,家族成员,家族企业,每个人的习性喜好……”
“是。”
“不方便出面的,让十一郎去安排。”
十一郎立即应声。
高桥疑问,“元帅,据属下了解,这林家托了向家小公子的关系,与各大租界领事的关系都非常好。要扳倒他们家,并不容易。恐怕,会跟向家对上,向大公子那里……”
男人的唇角逸出一丝轻笑,却邪气得让人心底发毛。
说,“现在让他们风光无限,等到摔下来的时候,才会更痛不欲生!太快,太容易就被玩死了,如何解我多年之恨!”
较于男人向来不轻易泄露的情绪和情感来说,除了对轩辕轻悠的爱,浓烈如火,势不可挡外,对于这林家的憎恶厌恨,确是极为少见。
就连当年暗算过男人的姜恺之,男人见了面也未曾露出这样的情绪。
十一郎和高桥都意识到,男人已经动了大开杀界的心思,谁也阻拦不了。
后果只有一个:林家会很惨!
……
与此同时,应天,林家别菀。
仆人捧着紧急电报跑进大厅。
厅堂的设计是时下流行的欧式宫廷风格,白色的巴洛克沙发上,镶嵌着金色的条纹,正在擦拭灰尘的女佣都十分小心,因为那涂的可是真正的金漆。
“先生,大小姐,芙蓉城的急电。”
白玉大理石桌前,林仲森叼着汗烟,坐在红色真皮的白色橡木椅上,翻看着报纸。
他抬起头,正要开口,坐在他对面的林雪忆先出了声。
“杨管家,拿来给我吧!”遂朝对面的林仲森一笑,“叔,小事儿,我来处理就好。”
林仲森点点头,继续看报。
杨管家恭恭敬敬地双手托着电报,送到林雪忆手中。
而今,林雪忆在林家的地位可谓一日千里,自打她策划实施的“雪忆洋服店”在亚国各地取得空前的成功后,林仲森便将华南的许多生意交给她打点。对她的信任程度,已经超越了对自己亲生儿子林少穆。
看完电报,林雪忆修饰精美的面容,一点点沉了下去。
林仲森抖了拌报纸,投来询问的目光。
林雪忆一扫阴霾,翘起唇角,道,“叔,包叔已经把麒麟锦的制作工艺精研成熟,我们可以马上投入正式生产了。”
林仲森立即坐直身,不掩兴奋,“当真?”
林雪忆郑重地点了点头。
林仲森抚胸叹息,“小包真是个能人。竟然真把麒麟锦的秘诀给弄到手了,呵呵呵!太好了,现在开始,咱们锦笙可谓如虎添翼,迟早能成为亚国,甚至全球,最好的织造坊。”
林雪忆跟着讨好,“二叔,这也多亏了您和大伯当年收留包叔,才能给咱家留下这么棒一条内线呢!”
林仲森大笑,“雪忆啊,其实这件事里最大的功臣可是你。你说,这回教大伯二叔怎么奖励你,你想要什么?法国巴黎最新出的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