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文纪,字子持,京兆万年人。(案:此下有阙文。)长兴末,为太常卿。
文纪形貌魁伟,语音高朗,占对铿锵,健于饮啖。奉使蜀川,路由岐下,时唐末
帝为岐帅,以主礼待之,观其仪形旨趣,遇之颇厚。清泰初,中书阙辅相,末帝
访之于朝,左右曰:“臣见班行中所誉,当大拜者,姚顗、卢文纪、崔居俭耳。”
或品藻三人才行,其心愈惑。末帝乃俱书当时清望达官数人姓名,投琉璃瓶中,
月夜焚香,祷请于天,旭旦以箸挟之,首得文纪之名,次即姚顗。末帝素已奇待,
欢然命之,即授中书侍郎、同平章事,与姚顗同升相位。时朝廷兵革之后,宗社
甫宁,外寇内侵,强臣在境。文纪处经纶之地,无辅弼之谋,所论者爱憎朋党之
小瑕,所纠者铨选拟抡之微类。时有蜀人史在德为太常丞,出入权要之门,评品
朝士,多有讥弹,乃上章云:“文武两班,宜选能进用。见在军都将校、朝廷士
大夫,并请阅试澄汰,能者进用,否者黜退,不限名位高下。”疏下中书,文纪
以为非己,怒甚,召谏议大夫卢损为覆状,辞旨芜漫,为众所嗤。三年夏,晋祖
引契丹拒命,既而大军挫衄,官寨受围。八月,亲征,过徽陵,拜于阙下,休于
仗舍。文纪扈从,帝顾谓之曰:“朕闻主忧臣辱,予自凤翔来,首命卿为宰相,
听人所论,将为便致太平,今寇孽纷纷,令万乘自行战贼,于汝安乎?”文纪惶
恐致谢。时末帝季年,天夺其魄,声言救寨,其实倦行。初次河阳,召文纪、张
延朗谋议。文纪曰:“敌骑倏往忽来,无利则去,大寨牢固,足以枝梧,况已有
三处救兵,可以不战而解。使人督促,责以成功,舆驾且驻河桥,详观事势,况
地处舟车之要,正当天下之心,必若未能解围,去亦非晚。”会延朗与赵延寿款
密,傍奏曰:“文纪之言是也。”故令延寿北行,末帝坐俟其败。
晋祖入洛,罢相为吏部尚书,再迁太子少傅。少帝嗣位,改太子太傅。汉祖
登极,转太子太师。时朝官分司在洛,虽有留台御史,纪纲亦多不整肃,遂敕文
纪别令检辖。侍御史赵砺及纠分司朝臣中有行香拜表疏怠者,杨邠怒,凡疾病不
在朝谒者,皆与致仕官。时文纪别令检辖之职,颇甚滋章,因疾请假,复为留台
所奏,遂以本官致仕。(《欧阳史》:周太祖入立,即拜司空于家。)广顺元年
夏卒,年七十六。赠司徒,辍视朝一日。文纪平生积财巨万,及卒,为其子龟龄
所费,不数年间,以至荡尽,由是多藏者以为诫焉。
马裔孙,字庆先,棣州商河人。(案:此下有阙文。)唐末帝即位,用为翰
林学士、户部郎中、知制诰,赐金紫,未满岁,改中书舍人、礼部侍郎,皆带禁
职。寻拜中书侍郎、平章事。裔孙纯儒,性多凝滞,遽登相位,未悉朝廷旧事。
初,冯道罢同州入朝,拜司空。唐朝故事,三公为加官,无单拜者,是时朝议率
尔命道,制出,或曰“三公正宰相,便合参大政”;又云“合受册”。众言藉藉。
卢文纪又欲祭祀时便令扫除,冯道闻之曰:“司空扫除,职也,吾无所惮。”既
而知非乃止。刘昫为仆射,性刚,群情嫉之,乃共赞右常侍孔昭序论行香次第,
言:“常侍侍从之臣,行立合在仆射之前。”疏奏,下御史台定例。同光已来,
李琪、卢质继为仆射,质性轻脱,不能守师长之体,故昭序轻言。裔孙以群情不
悦刘昫、冯道,欲微抑之,乃责台司,须检则例,而台吏言:“旧不见例,据
南北班位,即常侍在前。”俄属国忌,将就列未定,裔孙即判台状曰:“既有援
据,足可遵行,各示本官。”刘昫怒,挥袂而退。自后日责台司定例,崔居俭
谓南宫同列曰:“从昭序言语,是朝廷人总不解语也。且仆射师长也,中丞大夫
就班修敬,常侍班在南宫六卿之下,况仆射乎。已前骑省年深,望南宫二侍郎如
仰霄汉,痴人举止,何取笑之深耶!”众闻居俭言,纷议稍息。文士哂裔孙堂判
有“援据”二字,其中书百职,裔孙素未谙练,无能专决,但署名而已。又少见
宾客,时人目之为“三不开”,谓口不开、印不开、门不开也。及太原事起,唐
末帝幸怀州,裔孙留司在洛。未几,赵德钧父子有异志,官寨危急,君臣计无所
出。俄而裔孙自洛来朝,众相谓曰:“马相此来,必有安危之策。”既至,献绫
三百匹,卒无献可之言。晋祖受命,废归田里。
裔孙好名,慕韩愈之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