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对她的无措是看在眼内的。
「哦,哦,好。」她立即起身,没有多想的走向楼梯。原本该迅速上楼,并且松一口气的,但不知因何却在上了几个台阶後定住身形,迟疑的半转身子看他。
「怎麽了?」他一直看着她的动作,双手插在裤袋中,眼色深沉,没预料到她会回头。
「你……会住多久?」原来,这是她心中最渴望知道的事。冲口问出之後,她才怔然发现。
她语气中表达的是希望他留或不留?他臆测着。
不让任何表情浮现,他回道:「不一定,也许叁两天,也许一星期。如果你希望安静,我会尽量别吵到你。」
「谢谢……」她低低道谢,不知为何心中空空的。他只是下来办公的,是吗?所以他不会来打扰她,杉林溪那一夜只是为了安抚她对陌生环境的惧怕而已。如今她回到安全而熟悉的地方,他不会碰她,也……不想碰她,对吧?
眼睛酸酸楚楚的像快要流泪,她只能赶忙回身,快步跑回卧室,千万别让他看见自己在流泪。
「碰!」地一声,她被最後一阶绊倒,重重跌在厚地毡上,地板虽有地毡,但跌倒了仍然会痛,更别说她的手肘正好重重的撞着了扶手,令她因突来的剧疼而痛呼出声,眼泪更加流了一长串……
「素素!」
脸色大变的唐飞快奔上二楼,将她搂入怀中,急忙检视她左手肘关节有无脱臼。幸好没有,只是擦破了皮,撞出一大片瘀青,是不幸中的大幸。
他抱起她,将她带入卧房,安置在床上,不一会已找来急救箱,为她的伤口上药,并用力搓揉着瘀血。
「痛……好痛……」她不敢看向伤处,而不断流出的眼泪早已模糊了视线,让她什麽也看不清。
「忍耐些,我将瘀青揉散。」将手肘的伤口处理好,他转而检查她双腿以及右手,幸好没有大碍。
「乖,别哭了。」抽来面纸小心拭着她泪水满布的脸蛋。许多年不曾看到她哭了,因为他避居台北,不愿看她为逝去的双亲终日啼泣,而他却无能为力。他从未有一次成功的安抚她的哀伤,不管他如何做,不屈不挠了多久,一天、两天、一个月、一年都是无意义的时间单位,她的世界中不会因为时间的长短而对哀凄有所终止,因为时间对她而言只是痛苦的持续。从她的父母相继过世後,她再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活下去。他努力要为她找出新生活,却只得到她更惊惶的抗拒哭泣。
之所以,在她父母过世後的第二年,他带着儿子远离她的世界。不单因为他彻底绝望,更是为了要让儿子有正常的生活。一个终日躲着任何人、闷在房中哀伤哭泣的母亲给儿子的影响只会是负面的,与其如此,还不如把儿子交给自己母亲去宠溺,虽然那也不是好的教养方式,但总比养出一个自闭畏缩的儿子好。
很难定论做错或做对,但当时他只低落的认为,这是对大家最好的方式:她得到安静,他找地方疗伤止痛,而学谦可以正常的长大。
此刻,他恐怕也没资格成为她的安慰者吧。
「等会就不疼了,要不要吃颗镇痛剂?也可以好睡一点。」
她摇摇头,双手不自觉的拉住他衣袖。
「我不要吃药。」
「那你早点睡,睡了就不会感觉到痛了,去换睡衣吧。」不是没看到她依赖的肢体语言,但他极力喝斥自己别又利用了她的恐惧来占她便宜。「我回房了。」
「你……」她没有放手,急切的开口:「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抱歉什麽呢?你并没有做错事。」他轻轻拉开她的手,低首在她额上印下一吻,起身道:「晚安,好好睡,明天我会来看你瘀青的情况。」不让自己产生太多不该的期待与遐想,他毅然大步的走出这间曾是他们新房的房间。
直到门板无声的上,萧素素的眼泪才又垂落了下来。不知道心口为什麽突然感到痛,一如当年父母先後过世所带给她相同的痛不欲生。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情,或者只能归类於自己依赖心的作祟,但此刻她终於知道,不管心中对他的感觉是属於哪一种,她都投注以太多大多的渴望,期盼他的抱搂,期盼他的扶持,永远不要放开她的手。
她不愿再过回睁眼闭眼都只有空虚绝望的日子。人活在世上,所谓的有意义,必然是心中有所念,而且自己也为他人所需要对吧?然後每一日、每一刻都因着某种期盼而热切的活下去。
从来不曾想、也不敢想自己可以去渴盼些什麽的,因为她只乖乖的承受,而不去思考除了承受之外,是否也可以纯粹因为自己喜欢希望,而要求所愿意承受的施予,并且,更可以因为讨厌,所以拒绝别人硬塞给她的指令。
她想要他!虽不清楚想要他的什麽,也许是温情,也许是爱情,但他并不知道。
她该怎麽办呢?又能怎麽做呢?也许,也许他已不愿再对她浪费时间了!
回想七年多来的点点滴滴,她绝望的懊悔着自己竟是一再的错过,虽然她不是故意要那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