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故虽浮华浅陋之辈,率为可用。声律取士,孰不日宜?学小则易工,利近则可欲。员位有数,而求之音多。国朝患其或私谒也,于是糊其名,易其书,混致于考官之手。固不知其立身之行,于蛊之才。虽有仁如伯夷,孝如曾参,直如史鱼,廉如于陵,一语不中,则生平委地。况执其柄者,时或非人。声律之中,又有遗焉。荐于乡,奏于礼部,第于殿庭,偶失偶得,如弈棋耳。名卿大臣,以其无举知之责也,闭其口不复言。天下士悦视同术,疏若秦、越。于戏!学道之无益也如此,夫宜其腐儒小生去本逐未。父诏其子曰:“何必读书?姑诵赋而已矣。”兄教其弟曰:“何必有名?姑程试而已矣。”故有缣缃凝尘,不记篇目,而致甲科。惟薄污辱,市并不齿,而谐美仕。劝善惩恶,将安在邪?李觏深知,对一个人的认识是非常不容易的,不是一朝一夕、一时一事所能认识的,不经过长期考察了解,不与其久居共处是不可能认识其贤与不贤、才与不才、诚实与虚伪的。有的人言论与行动不一致,讲起话来滔滔不绝,做起事来件件不成。这种人到处都有,比屋而是,然而当今的选人任官,既不听其言,又不观其行,更不验其事,只看其“科名”。对那些平日什么都不了解的人,只要在科举考试中,一语中的,就平步青云,升官发财。如果一语不中,就名落孙山,平生委地。这种办法,怎么能够为国家选拔出有用的贤才、于才呢不仅如此,还败坏了学风,伤害了学者。人们不必认真读书、思考,只要背诵经文,呻吟章句,应付考试,就可以升官成名了。
李觏还指斥这种“考能”办法千篇一律,众人一词,抄录古书,因袭旧论,以一种言论作标准,以一家之言作定论,以一人之是非为是非。不是出于自己深思熟虑得来的真知灼见,而是剽窃他人的口耳之言。结果常常与事实相背离,于国家无用途。他说:言一也,而所由生者异。或生于心,或生于耳。生于心者,帅志而言,言则必形干事;生于耳者,剽人之言,施之于事则悖矣。抄古书,略今文,变白为素,析一为二,以希世愿用,一易其褐,则言且忘矣,何有于事?而况偶匀谐韵,言非其言者,岂足问哉?呜呼!天下皆以言进,未能不以言取。既取矣, 胡不试之以事?事仇于言,然后命以其官可也。《王制》曰:论定然后官之,试此职也。任官然后爵之,以能而命也。如是则无旷官矣!李觏认为,以言取人任官是万万不行的,必须以事功取人任官,以效实取人。只有试之以事,验之以功,方可做到官名相应,名实相副。他说:官,名也。事,实也,有名而无实,天下之大患也。上弛而下偷,文书具,口舌给,而信其行事,是见驾称骥而不考之千里也。国不一官,官不一事,何从而得其实?盖责之主者乎?县焉何实,责之郡;郡焉何实,责之诸道。诸道,外也;群司,内也。内外之实,责之宰相,宰相之实,上观之天而下察之人乎!上观之天,阴阳调乎?下察之人,国富乎?兵强乎?百姓康乐乎?四夷协服乎?此不待下席而的见矣。责有所在,罪有所当,故曰:四郊多垒,卿大夫之辱。地广大荒而不治,亦士之辱。如是人人莫敢不自尽。取才、考能、任官的标准是效实。验事、责职。不能光看虚名,而要验之以实,察之以事,有实功政绩者取之、任之。其具体办法是各级官吏相责,逐级向上,直至宰相。宰相总揽内外,总责全权,要上观天文气象,阴阳变化,下察国官兵强,百姓康乐,四夷平服等等。责有所在,罪有所当,于是便人人都各守其职,各尽其责。
李觏指出,在人人都各守其职,各尽其责的原则下,就要严格执行论功行赏的法令,有功者授以爵禄,无功者退其爵禄,有过者罚其过错。他说:以德诏爵,以功诏禄,以能诏事,以久奠食。德,谓贤者。凡贤者,能旨,皆先试以事,久而有功,然后授之以爵,得禄食也。爵以贵乎人,天下之人共贵之;禄以富乎人,天下之人共富之。天下共贵之而贵非其人,天下共富之而富非其人,则君命果义乎?众心果服乎?且人各有能有不能。苟非试其事、考其功,不遽与之爵禄,则旷天官败公事何足道哉?《王制》曰:“论定然后官之,任官然后爵之,位定然后禄之。”所谓官之者,使试守也。尧,舜岂不圣?而试臣以职,慎之至也。若是,则贤者必用,不肖者必舍,能者必行,否者必藏。啬夫之印绶,不可以幸而得也,奚高位之辱战?作为一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当然都是想用贤人而退不肖者,可是却往往用的是不肖者,而退了贤人,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人未易知也”。认识一个人的本质、才能、贤否,是很难的事,即使像尧、舜这样的圣君,亦“犹以为难”。因此,要想真正认识、考察一个人的贤与否、肖与不肖、才与不才,就必须以事功验之,以实效观之,有功而能者。贤者、才者,授以爵禄,使之富贵,使人尊之;无功而否者、不肖者,不才者,退其爵禄,使其退藏,不得显贵。如果不以实事实功又经过长期考验其贤与否、能与不能,才与不才,而骤然授与爵禄,使其遽然富贵,这样一定会“旷天官,败公事”的。李觏主张,授官予爵,给俸加禄,要经过长期的事功考验,慎重行之,才能做到"贤者公用,不肖者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