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李觏极力主张恢复井田制。他说:自阡陌之制行,兼并之祸起,贫者欲耕而或无地,富者有地而或乏人,野夫有作情游,况邑居乎?沃壤犹为芜秽,况瘠土乎?饥馑所以不支,贡赋所以日削。孟子曰“仁政必自经界始”,师丹言“宜略为限”,不可不察也。李觏认为,恢复井田制,可以抑制土地兼并的恶性膨胀,缓和农民与地主的阶级矛盾。为了恢复井田制,李觏提出了实施井田制度的具体步骤和做法。他指出,要想实行井田制度,“则莫若先行抑未之术。以驱游民,游民既归矣,然后限人占田,各有顷数,不得过制。游民既归而兼并不行,则土价必贱。土价贱,则田易可得。田易可得而无逐末之路、冗食之幸,则一心于农。一心于农,则地力可尽矣。其不能者,又依富家为浮客,则富家之役使者众;役使者众,则耕者多;耕者多,则地力可尽矣。然后于占田之外,有能垦辟者,不限其数。富人既不得广占田而可垦辟,因以拜爵,则皆将以财役佣,务垦辟矣。如是而人有遗力,地有遗利,仓廪不实,颂声不作,未之信也。《管子》曰:‘与之在君,夺之在君,贫之在君,富之在君。’”禁止游情之民、淫巧之民巧行未术,不务本业,使他们尽归于以农为本,一心务农,然后限制人们多占田地,规定占地限额,不得超出。这样做了可以使土地价钱不至于上涨昂贵,农民可以得到耕地,并尽心竭力地从事耕作收获。没有土地者,亦可以依附于富家,为之役力。除此之外,还奖励开垦荒地,有功者授予爵位。这样不仅可以堵塞"逐末之路、冗食之幸",更重要可以做到人无遗力,地无遗利,仓凛充实,颂声大作,否则便是人有遗力,地有遗利,仓凛不实,颂声不作。两相对照,孰好孰坏,十分清楚。李觏摆出两种不同事实,叫统治者选择。李觏指出,君主及各级官吏的一个重要职责就是“计本末”,“强本抑未”,防止豪族地主兼并土地,无限占田,特别是要防止富商大贾“乘人之急”,“买贱卖贵”,牟取暴利,坑害民家,破坏民产。他尤为强调国君的主导作用,援引《管子》“与之在君,夺之在君,贫之在君,富之在君”的话,要国君关心民隐,做到与民、富民,不可夺民、贫民。李觏也十分痛恨那些贪官污吏,他们自称“为民父母”,实际上这些“父母官”却是“不计本末,罔农夫以附商”,敲骨吸髓的可恶者。官吏的贪占、贪官与好商的狼狈为好,相互勾结,敲剥农民,是祸乱天下的根源。李觏说:好伪恶物而可杂乱欺人以取利,则人竞趋之矣! 岂唯愚民见欺邪?使人妨日废业以作无用之物,人废业则本不厚矣,物无用而国不实矣。下去本而上失实,祸自此始也。由于贪官与好商勾结,冒好习伪,以恶物欺人取利,而使人们竞相趋之,结果使农业这个本业荒芜,而末业却盛行起来,久而久之,必定招致祸患。因此他反复强调要强本抑末,厚本薄末。他所要抑制的“末”,是指被兼并而失去土地的“游民”和从事土地兼并、巧取豪夺、投机取利的商贾。李觏“强本抑末”的目的是要使这些人都从事农业生产,发展农业生产力,使国家富强,人民饱暖。所以他反对“弃本逐末”。他说:“夫农人,国之本也。三时力耕,隙而讲武,以之足食,以之足兵。若夫工商之类,弃本逐未,但以世资其用,不可无之,安足比于农人哉?抑其各有所统,工则统于司空,贾则统于司市,庶人在官者各统于其官府,其余皆然,虽不系于乡遂可也。圣王敦本尚俭,虽有工贾必不甚众,庶人在官者亦有常数,其余益寡矣。”李觏并非完全排斥工商业者在社会生活中的作用,但他们却不是“国之本”,而是“国之末”,这些人不可无,亦不可多,要有所统,而不可乱。然而工商业者,与农人相比较,对国家的贡献是次要的、无法比的,“安足比于农人哉?”因为“农人”是“国之本也”,所以要强本抑末。李觏生活在重农的国家、重农的时代,这个思想具有其时代特征和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