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觏把“礼”抬到极为重要的地位,他认为“礼”,是人的一切行动和全部生活的最高准则,也是圣人施教的主要依据和思想主旨。因此他在《礼论第一》中,开宗明义就写道:或问:圣人之言礼,奚如是之大也? 曰:夫礼,人道之准,世教之主也。圣人之所以治天下国家,修身正心,无他,一于礼而已矣。既然“礼”如此重要,当然要重视“礼”了。据此,李觏特别关注对“礼”的研究与论述。他首先对“礼”的涵义作了规定和界说,对“礼”的起源作了探索和考察。
李觏的《礼论》思想是对《周礼》及儒家“礼”的思想、尤其是对荀子的《礼论》思想的引申和发挥。孔、盂尚“礼”、荀子“隆礼”,李觏视“礼”为一切之本,这是一脉相承的。为了说明李觏的《礼论》与苟子的《礼论》的思想渊源关系,我们择其要者加以分析评述。
关于什么是“礼”和“礼”的重要性,李觏与荀子的说法极为相似、相近、相同。荀子说:礼者,法之大分,类之纲纪也,故学至乎《礼》而至矣。夫是之谓道德之极。荀子认为,“礼”是法的总纲和其他律例的纲纪,是人们学习的最高思想境界和做人的最高道德标准。所以说:“学恶乎始?恶乎终?曰:其数则始乎诵经,终乎读礼;其义则始乎为士,终乎为圣人。”学至乎礼,便可以为圣了,达到了知识和道德的极致。可见,荀子对“礼”是何等重视。他在《礼论》篇中,全面系统地论述了他的有关礼的见解。
李觏十分赞同、推尊荀子的“礼论”观点,并写了《礼论》七篇,继承和发展了荀子的“礼论”思想,申明了自己的“礼论”见解。他说:礼者,圣人之法制也。仁、义、智、信者,实用也。礼者,虚称也,法制之总名也。圣人率其仁、义、智、信之性,会而为礼,礼成而后,仁、义、智、信可见矣!贤人者,知乎仁、义、智、信之美,而学礼以求之者也。礼得而后仁、义、智、信亦可见矣!吾之论如此。李觏认为“礼”是“法”的总纲,总名,是圣人的法制,是圣人会合仁、义、智、信之德性而成之总名;是人能否变贤的标准,人为了求仁、义、智、信的美德,就要学习礼,学习到了礼,人就具备仁、义、智、信的美德,也就成为贤人了,也就是说,人学习和实践了礼,就成为贤人,并体现了仁。义、智、信的美德,所以人必须重视礼、学习礼。实践礼。“礼”在荀子和李觏的思想里,都有法的总纲、总名和人的最高美德的涵义。这可以说明他们关于“礼”的界说是比较一致的。李觏的这些思想显然是对荀子思想的沿续和引申,并证明其思想渊源关系。但是,李觏关于“礼”的思想,要比荀子的思想深入广泛得多。因为李觏除了吸取荀子《札论》思想外,还吸取了其他先行者的思想材料。如《左传》隐公十一年:“夫礼,经国家,定社稷,叙人民,利后嗣”的思想,也被李觏吸取并体现在他的著作中。所以说李觏关于“礼”的见解,要超过以往的思想家的思想。
关于“礼”的起源和产生,荀子曾有过具体的探讨和论述,李觏沿着荀子所开创的思想道路继续前进。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同样看到了他们思想的相似之处和思想渊源关系。荀子说:礼起于何也?曰:人生而有欲,欲而不得,则不能无求,求而无度量分界,则不能不争。争则乱,乱则穷。先王恶其乱也,故制礼义以分之,以养人之欲,给人之求。使欲必不穷乎物,物必不屈于欲,两者相持而长,是礼之所起也。故礼者,养也。荀子认为,人生下来之后,就有了各种物质欲望的需求,这种种欲望得不到满足,便不能不要求得到。要求没有限制和度量界限,便发生了争夺。争夺造成社会动乱,动乱之后便是穷困。圣王为了制止这种动乱的蔓延和穷困的恶化,就制定了礼义,以此养人之欲,给人之求。这样就使欲而不穷于物,物亦不屈于欲,两者相持而长,这就是礼的起源。荀子的结论是:“礼者,养也。”同时,我们还可以看到,荀子的“礼”,包含着“法”的内容。这里讲的“度量分界”,就含有“法”的意义。荀子主张一切官吏都要以法度治政,“莫不法度而公”,不可徇私枉法,为此他告诫君主要"隆礼至法",使国家长治久安。
李觏对“礼”的起源和产生同样进行了探讨和说明。于斯可见,李觏与荀子思想的相似、相同之处。李觏说:夫礼之初,顺人之性欲而之节文者也。人之始生,饥渴存乎内,寒暑交乎外。饥渴寒暑,生民之大患也。食草木之实、鸟兽之内,茹其毛而饮其血,不足以养口腹也。被发衣皮,不足以称肌体也。圣王有作,于是因土地之宜,以殖百谷;因水火之利,以为炮潘烹炙。治其犬豕牛羊及酱酒醴酏,以为饮食;艺麻为布,缲丝为帛,以为衣服。复居橧巢,则有颠坠之忧;冬入营窟,则有阴寒重膇之疾,于是为之栋字。取材于山,取土于地,以为宫室。手足不能以独成事也,饮食不可以措诸地也,于是范金102 斫木,或为陶瓦,脂胶丹漆,以为器皿。李觏认为,“礼”是顺应人们的物质欲望要求,觖决人的饮食衣服、宫室器皿等而产生的“节文者”,就是调节、满足人们的衣食住行而产生的。人生之初,便有饥而欲食、渴而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