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觏以他的宇宙观、礼本论为思想指导,从他的政治、经济、道德观点出发,对佛教进行了无情的揭露和严厉的批判。他用儒家的思想去批判佛教的学说,主张以儒家的礼教来代替佛教的仪式。他从政治、经济上揭露佛教的危害性,从伦理道德上揭露佛教的不合乎人性、人伦的破坏性,说明佛教是祸国殃民的病根毒瘤,从而提示了根除佛教及其思想影响的必要性。
李觏指出,佛教叫人出家,身居名山,修身养性,脱离尘世,远离亲人,不与家中亲人共同生活,不对父母、妻儿承担任何义务,这是违反“人之大伦”的行为。一个人从小就出家当和尚,不事君亲,不识父母。幼小时不知其害,长大了才知后悔,年老后不知所终,这既不符合人的伦理道德,义对自己百害无一益,因此是十分可悲的。李觏从儒家的伦理道德观,对佛教进行了批判。
孟子有言曰:“男女居室,人之大伦也。”虽圣人未之有异,而浮屠何其介哉?彼此尽能泊然以循其法者也。
惟人之愚父母,徒惑其富厚安闲,捐孺子而奴之。厥初未有知也,既长而悔,盍归乎?无业以衣食也,不得已而终焉。其心岂异人哉?是钟梵不足以乐怨旷,奈何其欲阴阳之和也?事亲以孝,事君以礼,圣人以是师天下也。佛之法曰:必绝而亲,去而君,剔发而胡衣,捐生以事我,其获福不知所尽。此独何欣?受亲之体而不养于其侧,食君之田而无一拜之谒,家有叛子而族人爱之,邦有做民而吏不肯诛,以佛之主其上也。纣为诸侯逋逃主,而诸侯伐之;佛为天子速逃主,而天子未尝怒。哀哉!儒家的伦理道德观念主张,夫妇和,父子亲,君臣义,兄弟友,朋友信。人之发肤,受之父母,一个人在家为父要慈,为子要孝,为弟要梯,这为人成仁之根本和要义;入朝为君要仁,为臣要忠。忠、孝是紧密相联的,忠臣出于孝子之门,这便是移孝行忠之义。所以要“事亲以孝,事君以礼”,这便是儒家师法之道。人自幼至老都在家庭和社会伦常中生活,做到幼有所养,壮有所用,老有所归,这才是一个人的正常生活。然而佛教却不然,它愚弄人们,叫人们“必绝而亲,上而君”,捐子而奴佛,捐生以事佛,使人子不孝亲、不礼君,幼而不知,长而后悔,老而无归,这是对家、对国不负责任,不尽义务,祸及身、家、国的不道德的行为。
李觏揭露了佛教宣扬的不杀生的伪善性和危害性。他指出,由于佛教主张不害生、不杀生,结果造成“家有叛子而族人爱之,邦有做民而吏不肯诛”的局面,佛教成了坏人的保护伞。世人以佛教不杀生而称其仁,其实非也。李觏说:浮屠以不杀为道,水饮而蔬食,举世称其仁。夫鸡豚狗彘,待人而后生者也,食人之粟,以滋其种类,一日无人,则饥而死。然而天下之民所以不爱其资,豢而畜之者,用于其家故也。神灵之祭,宾客之奉,于是乎取之。今且使民无摇手于其间,则阿侍而粒之哉?吾见其无遗种矣。抑将不杀其身而绝其类乎?仁者不为也。抑将夺人之食以饱无用之禽乎?仁者不为也。呜呼!浮屠之仁钦,止于是而已矣!李觏指出,佛教所宣扬的不杀生之仁道,在事实上是不可能的。如人们饲养鸡、猪、狗等家畜、家禽,是为了食用。正因为这样,人们才个惜其资、耗费精力,去喂养这些禽畜,禽畜正是有了人们的饲养才得以生存、成长、繁衍,不然则会绝种。佛教以不杀生为道、为仁的说教,究其实则是“夺人之食以饱无用之禽”,“不杀其身而绝其类”,这才是真正的不道、不仁。
李觏对佛教宣扬的鬼神论,灵魂转世论等进行了批判。佛教认为,人死之后为鬼,肉体腐朽了,灵魂是不死的,而转到他人之体;前世的因,种下今世的果,今世的因,种下来世的果。他们宣扬“灵魂不灭”,“三世轮回”,“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神不灭论和因果报应论等有神论观点。
李觏继承了中国古代唯物主义无神论,尤其是吸取了苟子的“形具而神生”;桓谭的“精神居形体,犹火之燃烛矣。烛无,火亦不能独行于虚空,又不能后燃其灺”,“以烛火喻形神”;王充的“天下无独燃之火,世间安有无体独知之精”。人死不能为鬼,亦不能害人;范填的“形存则神存,形谢则神灭”,“形神相即”,“形质神用”等唯物主义形神观,驳斥了佛教的神不灭论、灵魂转世论等。李觏说:今浮屠之言曰:“人死则为鬼,善有美报,恶有无极苦。”其于训愚,盖少咐于理。若继之曰:“侈我字,严我像,衣食我徒,虽弑君父,亡所恤。”而王公大人反朋而和之,何也?佛教所宣扬的人死为鬼,因果报应,是培养人们愚昧无知,不符合事理,毫无道理。佛教徒告诉人们:如果礼佛、事佛,即使作恶多端、拭君弑父之人,亦可成佛,死后亦受优待,这显然是欺骗说教。李觏在这里,揭露了佛教的不合理性、欺骗性、虚伪性。
李觏教人们要面对活生生的人伦世界,不要相信根本不存在的虚幻的鬼神世界。所以说:“鬼事无形尚可疑,人伦有验众皆知。武夷山路几百里,归去西风落叶时。”由于李觏在理论上和实践上对佛教的本质和危害有深刻的认识,所以在他的一生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