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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觏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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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历史背景 三、学风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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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朝建立后,面对着内忧外患、伦常毁坏的局面,总结和吸取了唐以来历代王朝兴衰的教训,除了采取“杯酒释兵权”等政治、军事措施加强中央集权制统治外,在意识形态领域便采取了整顿伦理纲常、维护等级秩序、强化宗法道德等一系列措施,以收拾人心道心,使臣民归顺。

    我们知道,由于五代十国的长期封建割据和战乱纷争,致使封建王朝急剧更替,伦理纲常严重破坏,等级制度松弛,宗法道德废弃。不但乱臣贼子们犯上作乱,弑父弑君,卖国求荣,就连一般文臣士大夫也“以仁义忠信为学,享人之禄、任人之国者,不顾其存亡,皆恬然以苟生为得,非徒不知愧,而反以其得为荣。”在这种情况下,赵宋王朝建立以后,便需要一种新学说,以便为其政治统治制造理论根据,为重整伦理纲常制造哲学根据。经过统治者的提倡和思想家的精思,而干北宋中期形成了以儒家思想为核心,吸取释、道两家思想,使之“三教合一”的新学说,即“理学”的诞生。理学的产生、形成,与宋代开国以来的学术之盛、学风之变,有密切关系。

    在中国学术思想发展史上,中唐以后,儒家学者开始怀疑汉儒训诂注经的治经方法,逐渐突破汉儒的章句注疏之学和笃守师说的家法束缚。宋代学者,一反汉儒的经注之风,不仅疑古惑经,而且批评汉儒的治经方法,并以己意论经,发挥自己的思想。孙复说:“专守毛苌、郑康成之说而求于《诗》,吾未见其能尽于《诗》也。专守孔氏之说而求于《书》。吾未见其能尽于《书》也。”叶适在《习学记言序目》中尖锐批评“汉人不知学”。论经注经,从汉儒的“疏不破注”到宋儒的“疑古惑经”、“疑经改经”,在思想领域,确实是一次解放和突破,有力地推动了义理之学的产生和思辨哲学的发展,并为“理学”的出现创造了有利的学术环境。

    宋代学风之变,学术之盛,与范仲淹、李觏、胡瑗、孙复、石介讲学明道有密切关系。李觏、胡瑗、孙复、石介,常与范仲淹游,且“昼夜肄业,置灯帐内,夜不分寝”。他们当然是为讲学论道、经国济世而聚集在一起的。胡瑗一生官职,多在太学任教,他以经义教授诸生,明道德仁义之本,再教以经世达用之学。胡瑗于公元1059 年因病请假回家,由李觏接任太学教授之职。足见,他们思想的相通处。孙复举进士落第后,退居泰山,学《春秋》,著《春秋尊王发微》十二篇,效法孔子作《春秋》的笔法,阐扬儒家的礼法,发挥自己的思想,教授诸生修己明道。石介气孙复同学多年,共同求学,倡明义理。石介的道统说,尊崇韩愈,反对佛道等,都对宋代学风之变推波助澜。胡瑗、孙复、石介,被后人称为宋初三先生。他们三人在治学上,重经义、轻训诂;在教学上,主张严肃,倡明师道。他们对于义理、人性、正心、修己等思想的讲授、阐扬,对宋代学风之变和理学的产生,都起了积极的促进作用。全祖望说:“宋世学术之盛,安定(胡瑗)、泰山(孙复)为之先河,程、朱二先生皆以为然。”黄百家说:“先文洁公曰:‘宋兴八十年,安定胡先生、泰山孙先生、徂徕石先生始以师道明正学,继而濂、洛兴矣。故本朝理学虽至伊洛而精,实自三先生而始,故晦庵有伊川不敢忘三先生之语。震既抄读伊洛书,而终之以徂徕、安定笃实之学,以推其发源之自,以示归根复命之意,使为吾子孙者毋蹈或者未流谈虚之失,而反之笃行之实。’”由于朱熹等把宋代学术之盛,学风之变归之于胡瑗、孙复、石介,认为伊洛理学之精,实自三先生始,所以后世学者也都称赞“宋初三先生”之功德,而忽略了、忘却了李觏之功德。以至全祖望等人在编定《宋元学案》时,亦没把李觏单独立案,而编入《高平学案》,对此王梓材说:“全祖望尝立《盱江学案》。检原底《序录*士刘诸儒学案》条有‘江楚则有李觏’句,后定刊本又节之,盖以《盱江》并入《高平》尔。又案《忠宣传》:安定、泰山、徂徕、盱江皆客文正门。”该《学案》在讲到范纯仁时,亦讲到李觏与范纯仁之父范仲淹“宋初三先生”的关系:范纯仁字尧夫,文正公仲子也。以父任为太常寺太祝第进士,调知武进县,以远亲不赴,易长葛,又辞。时胡安定瑗与孙泰山复、石徂徕介、李盱江觏,皆客文正门,先生从之学。(梓材案:楼攻媿《序忠宣文集》云:‘盖公天资诚确,笃志学问,承文正公之亲传,博之以泰山孙明复、徂徕石守道,盱江李泰伯三先生师友之益,发为文辞,根柢《六经》,切于论事,无有长语,而一出于正。’据此则孙、石、李三先生之于忠宣,皆在师友之间,殆泰山与安定为其师,而徂徕、盱江特其友与?)每讲肄,至夜不分寝,置灯帐中,帐顶如墨。’此等密切关系、志同道合、讲学论道,故不能把宋初的学术之盛、学风之变,仅归于‘三先生’,而遗却了李觏。由我们上述所援引的史料可证,历史上许多思想家、史学家,常把李觏与‘宋初三先生’相提并论。我们之所以要详细引证这些史料,旨在说明李觏于宋学的历史贡献,使这位杰出的思想家,不再被忘却,并从中发现其思想的真正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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