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达了作战部署。
芷江战场上,中国陆军集中了二十个师,约二十万人。担任正面防御的王耀武,把第四方面军司令部设在沅江边的一座庙宇里。韩浚的第七十三军占据了新化和安化县城,以一部兵力不断袭扰资水东岸的日军。施中诚的第七十四军凭藉雪峰山东麓有利地形构成决战主阵地,在武冈石下江和洞口各要点构筑坚固的纵深前进阵地,警戒盘踞在东安和邵阳方面的日军,同时进行游击骚扰。李天霞的第一百军布防在雪峰山东麓的山门、隆回和溆浦一线,在一些要点设置了阵地,对邵东和湘乡方面的日军严加防范。胡琏的第十八军已在沅陵和辰溪一带集结,随时准备投入。
4月9日凌晨,日军岩永旺师团分三路从邵阳出发,向西进击。这支主力的作战目的,不在于占领地盘,也不去捕捉进行抵抗的小股守军,主要目标是消灭湘西的中国主力第四方面军。
在重庆的山洞林园官邸里,蒋介石刚刚回到林园小楼,就发现军令部长徐永昌在这里等候。
“请坐,请坐!”蒋介石的语调颇为亲切。
徐永昌没等蒋介石落座,立即报告湘西方面的战况。末了,他说:“刘光宇部扎营地点可能选择不当,一开始就遭敌人偷袭,丢了阵地,有些被动。”
蒋介石说:“曾国藩当年吸取失败教训,总结了一套‘扎营之规’。我们有些师、团长,平时不好好学习,打起仗来哪有不吃亏的!山门的位置太重要了,要督励李天霞、施中诚所部,加强那一带的防御,切不可掉以轻心!”
在贵阳,汤恩伯命令牟庭芳第九十四军从黄平和镇远出发,日夜兼程,赶到绥宁与靖县一带集中。他们到位以后,就掩护了王耀武方面军的右侧。王耀武对此一直放心不下,希望牟庭芳军能够将日军左侧打垮,使洪江不生意外,稳固安江和雪峰山防线。
日军方面,独立步兵第一一五大队的先遣队正向武阳推进。到达武阳南面一公里附近时,从侧面山坡的枞树林里突然发出一阵密集的机枪扫射,接着便是“汉阳造”单调的噼啪声。日军尖兵中队走在前面的几名士兵应声倒地,军曹北川的肚子中了一弹,肠子外露。
大队长小笠原七郎当即赶到前沿,督队冲锋。守军似乎十分沉着,先用机枪阻击,等日军靠近后,再用排枪射杀,并夹杂着掷弹筒和手榴弹,给日军造成较大杀伤。
小笠原使用迫击炮还击,压制了守军的火力。他不敢孤军深入,担心守军有埋伏,便未进武阳而迂回北进了。当他们到达武阳以北两公里时,又遭遇守军抵抗,便在原地待机攻击。
这时,伴健雄师团佐佐木联队的主力赶到了附近,小笠原的上司关根久太郎也带领第五十八旅团来到珠王山附近,对武阳形成钳状攻势。
武阳是绥宁、洞口至洪江间的交通枢纽。小城四面环山,形成盆地。内城固守较难,中国守军的阵地多在外围山地。
上午八点左右,两架零式战斗机飞临武阳上空,进行侦察和联络。
小笠原判定:坂西司令官已决定拿下武阳,要派飞机助战了。他应该挥军率先冲进城内,显示自己的作战魄力。
零式飞机兜了两圈便匆匆飞走,不像战争初期那样从容自如了。日军开进湘西以后,第五航空军的大部分飞机已转向朝鲜战场,只留下少许飞机策应地面进攻。中美航空队频繁轰炸日军交通线,使日军汽油供应难以为继,飞机很少起飞了。小笠原听惯了进攻前日机俯冲扫射的啸声,如今听不到了,觉得威风大减。
“只有靠我们陆军自己干了!”小笠原黯然想着,走到前沿阵地,举起望远镜,侦察武阳城的动静。
武阳城烟雾缭绕,能见度很差,不知是守城军民有意焚烧秸秆预防空袭,还是准备弃城撤离。中国军队的“焦土抗战”,使日军很难就地搜取给养。这些日子,连尖兵中队的狼犬也消瘦了许多。
“叭勾”一声枪响,小笠原手中的望远镜被击碎,玻璃渣飞溅到他长满汗毛的手背上,顿时沁出了血珠。
这是日本三八大盖的声音。小笠原惊魂未定,却本能地判断出这一枪来自侧翼灌木林内。
“八嘎牙路!游击队!”小笠原低骂一声,迅速卧倒在山凹里,侧身抽出指挥刀,指向左侧灌木林,大喊:“钢炮,钢炮!”
一阵炮响,灌木林里闪出一片火光。炮击之后,步兵发起进攻,正面没遇到大的抵抗,一路冲到城下。小笠原正在得意,一排重机枪子弹扫来,日军纷纷中弹倒下。小笠原硬着头皮指挥士兵继续冲击。
佐佐木联队见小笠原大队侧翼受挫,连忙从另一侧发起进攻。这时候,关根旅团也分几路向枪炮声密集的武阳城冲杀过去。日军重广支队,正向梅口东北的磨石塘和清溪地区前进。
此刻,驻守武阳的中国军队主力奉命后撤,抢占要点,仅留第五十八师第一七四团第九连牵制日军。第九连以寡敌众,拼死搏斗,阵地前尸体枕藉,血流成河。日军占领了几个前沿据点,第九连乘夜暗又夺了回来。
经过三昼夜血战,第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