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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卷 河南·刘枢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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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贩,在当小贩之前他是个民工。这么一说牛长贵的经历就比较复杂,颠三倒四地不容易说清楚,但是再难说也要往下说呀。

    牛长贵娶第一个老婆的时候风光得厉害,他第一个老婆是方石榴。当时,全牛家村的人都来了,连让他吃猪食的婶子也来了,不过那个让牛长贵摸了屁股的小媳妇没好意思来。牛长贵浩浩荡荡开了五十多桌酒席,新娘方石榴穿着县里女人结婚时才穿的红色旗袍,笑靥嫣然,迷倒了全牛家村人。牛长贵得意洋洋地挽着方石榴一桌桌敬酒,一杯杯地喝酒。有去南方打工回来的人就起哄,对牛长贵说,快跟新娘子说个我爱你给我们听!牛长贵就笑了,大声对方石榴说,我爱你!大家都看见,方石榴的眼睛立刻就红了。牛长贵给他婶子敬酒时,他婶子躲闪着不敢看牛长贵,哆哆嗦嗦拿着酒杯,仰脸一喝,把酒都泼脸上了。

    牛长贵就出生在我们县最偏僻的牛家村,那里是全县有名的穷山沟,号称兔子不拉屎的地方。牛长贵父母死得早,他爹是干活累死的。收稻时,割了一天稻,挑稻子回家,走着走着“咕咚”栽倒,死了。他娘更邪乎,坐拖拉机去县城,蹲在那里,双手死死抓住车沿,拖拉机上桥一颠,满车厢人偏偏把他娘颠下去,扑通一声掉进汹涌的河水里,没了。牛长贵父母没来得及给他生下兄弟姐妹就走了,所以他是独子。小时候,牛长贵吃饭就捧着碗去他亲叔家,他婶子对他没好脸,敲锅打碗胡乱给他一些吃的,红薯面稀粥啃窝头算是好的。有时去晚了,他婶子正熬猪食,干脆就给他扣两勺猪食,乡下勺子大,够他吃两顿。牛长贵住的房屋也简陋,顶棚被大风掀掉一块,露出的橼子像肋条骨似的一根一根码着。晚上,老鼠在棚顶不厌其烦地嘎嘎吱吱啃檩条,牛长贵害怕了,嚓,燃着一根火柴,老鼠轰一声跑光了。

    十八岁那年,牛长贵长大了,细长的身子上挑个大脑袋,如同一根长长的豆芽菜。他的脸没啥特点,就是一张普通的脸,眉眼也不突出,就是鼻子塌,塌的厉害,像是紧贴在脸上,两个黑乎乎的鼻孔翘着,下雨天他就不敢抬头,怕雨水灌进鼻孔里,呛着。有次,牛长贵在村里打麦场上看电影,女人在银幕上扭来扭去,把牛长贵的心扭乱了。当时牛长贵前面站着一群小媳妇,忸怩着肥硕的屁股在一起窃窃私语,好象她们有几十年没有见面一样,显得那么亲热。牛长贵就偷偷摸其中一个屁股,小媳妇屁股软乎乎的,就有了触电的感觉,忍不住,又摸,被发现了,抓流氓呀。牛长贵在村里呆不下去,按现在的说法跑到县城当了民工,从此再没回去。

    牛长贵当了民工,发现工头经常在工地上捏女工屁股,有次居然像拧螺丝似地一口气捏了十几个女工的屁股,结果在场的所有男人女人都嘻嘻哈哈笑着说,咱们老板真有意思。牛长贵当场就傻眼了,当年他只是那么轻轻摸了一下女人屁股,就跟遭雷劈似地成了流氓,啥原因?牛长贵明白了,穷啊!于是他咬牙切齿发誓,也不是啥远大理想,就是此生不发财,誓不为人!牛长贵开始在我们县城最繁华的十字街口卖烤红薯,一卖就是五年。五年后,牛长贵发现县城里到处都在盖房子,那就需要大量预制板呀。于是牛长贵用积攒和借的钱,租下县城沙河旁一个废弃的大院,办起了预制板厂。预制板厂像个小孩,歪歪斜斜走起来,始终没有倒下,最后终于大踏步走起来了。牛长贵还掉借款,忽然觉得过去那种摸小媳妇屁股的想法又冒出来了。前几年,那种想法被吓回去了,现在有钱了,吃得好营养足,就跟吃了激素一样,那种想法不但冒出来还飞速发展,发展成了性欲。牛长贵的性欲就像一只囚在笼子里的老虎,突然挣脱枷锁呼啸而出,有了山崩地裂的感觉。

    有了性欲的牛长贵最着急的就是娶媳妇,他焦虑的心情就像春天里的种子一样到处发芽。那段时间,每到傍晚的时候牛长贵就要去平坦的沙河边喝酒。因为在几天前的一个傍晚,牛长贵发现了沙河对面的一个洗衣姑娘,那姑娘梳着两条粗粗的麻花辫,穿着在乡村罕见的连衣裙,身影宛如沙河水一样清澈迷人。那姑娘撩起裙子,露出白胖的腿肚子,深深地刻在了牛长贵脑海里。每到夜幕降临的时候,牛长贵忍耐的就是无限止的漫长黑夜,他那焦虑的心思就像燃烧的火焰,把他烧的焦躁不安。

    现在每到傍晚,牛长贵就要去沙河边,他身后跟着两个工人,一个搬着桌子,一个扛着竹椅和一把大伞。桌子摆在沙河边清澈的河水里,牛长贵脱了皮鞋坐在伞下,他把光脚浸在河水里,河水哗哗流过他的脚面,带走他体内骚动的热气,使他能心平气和地等待洗衣姑娘的出现。每到这个时候,牛小刀就麻利地在桌上摆上几样小菜,接着牛小刀用锡壶斟酒,锡壶造型小巧玲珑,能装二两,或者更多一些。有天,牛小刀发现牛长贵突然死盯着河对岸,眼光是那样的惊喜。洗衣姑娘又来了。当时,正是沙河水平如镜面的夏天,西沉的落日倒映在水面上,一片祥和安谧。远处树林环绕的村庄开始升起弯弯曲曲的炊烟,前来挑水做饭的村民用木桶盛满了沙河清澈见底的清水,用意味深长的眼光打量着河对岸的牛长贵。

    那天,当洗衣姑娘离开时,牛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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