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潮水一样的江南武林盟高手向我们逼近的时候,只听得一声巨响,客栈的墙壁被火药炸开一个大洞,一众黑衣人蜂拥而入,从华车队伍的背后冲了进来,刀光连闪,鲜血四溅,南腔北调的咒骂和鬼哭狼嚎的嘶喊声不绝于耳。
“杨天!想不到你还有伏兵!”华车大怒,“来者通名受死,是魔教哪一堂的妖人!”
“呵呵呵呵……”一阵娇笑中走出一个妙龄女子,白衣如雪、长发飘飘、朱颜如玉、皓齿明眸,举手投足勾魂摄魄,一笑一颦万种风情,身姿曼妙似起舞,翩然袅娜如追月,左手轻摇玲珑羽扇,右手倒执秋水长剑,七分媚骨里带着三分英姿勃勃,摇曳多情中透出几许刚正不阿,近看娇羞好似闺门处子,远看豪迈恰如草莽英杰……白衣女子目光扫过众人,微微含笑牵浩海棠绽放,秋水藏波堪比倩女思春。莲步轻踏不沾半点尘埃,一个词形容叫做踏雪无痕;体态轻盈看似翩翩起舞,一个词比喻就是弱柳扶风……刚才还是满口污言秽语、挥刀舍生忘死的凶徒,转眼间变得斯文而有礼,闪过一条通道,让白衣女子从容走到我们几个人的面前。
“这位就是大侠刀剑丛中气定如渊,视江南武林盟的走狗如无物,毫无凄惶惊恐之色,这等胸襟气度天下能有几人?想必阁下就是江湖闻名的魔教教主杨天吧?”
我的目光始终盯在麦子身上,对身边的拼杀争斗早已视而不见,那种状态用文雅一点的说法叫做“失魂落魄”,和白衣女子所说的“气定如渊”根本挨不上边。
钟无双看出了我的失态,轻轻地摇了摇我的手臂:“相公有人。”我抬眼看了看白衣女子,简单还了一礼,淡淡地说:“女侠从容不迫、指挥有度,必定是一代枭雄霸主,在天下英雄里如果推举美女,有这般超凡脱俗,宛若仙子下凡的人物,恐怕只有江西神刀门的尘妃了,不知在下猜得对不对?”
“教主好眼力,小女子正是尘妃,久闻教主云天高义,怎奈君在塞北,我在江西,南北万里之遥,始终缘吝一面。”
“门主过奖了,杨某只不过是个九死一生的江湖草莽,怎称得上‘云天高义’四字评语,倒是门主率神刀门全派之众来到金陵城驰援,足见贵门义气深重#葫谓四海之内皆兄弟,同是江湖儿女,讲究的就是快意恩仇,虽然你我初次见面,然神交已久,不如今日在此歃血为盟,自此同进同退,扫尽武林魑魅魍魉,不知门主意下如何?”我一番做作把江西神刀门彻底拉进了这场是非,在江南武林盟的人耳中,尘妃的到来一定是早有预谋,作为魔教的援兵突然出现。
这些话尘妃听起来却别有一番滋味,江西神刀门只不过是一个杀手组织,江湖纷乱,杀人的生意就多一些,久而久之聚敛了大量财富,到尘妃这一代门主,才励精图治公然在江湖上走动,但从来没有人对他们谈过武林正义,甚至连结盟的也没有。几句话说得尘妃心花怒放,身后的神刀门杀手们也都挺直了腰杆,心想戚看花堂主说的不错,这个杨天果然是个有见识的英雄人物,而且看得起每个弟兄,结交这样的朋友就算跟着打打杀杀也值了,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神刀门杀手们的士气大增,只等尘妃一声令下就冲过去把华车分尸。
尘妃嫣然一笑,温柔而不失英气地说:“教主高论,尘妃愿附骥尾,共创大业,今日之事纵然没有戚堂主的举荐,我尘妃也交定了杨教主这个朋友,金陵的这些武林肖小就交给小女子,教主请看神刀门的手段!”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酒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按照江湖规矩,打架一定要以摔杯为号,这边“啪啦”一声酒杯碎了,那边刀光霍霍、人头落地。
神刀门的杀手们过去都是行刺,很少经历这样的阵仗,早就憋足了劲等着砍人,看见昔日果断利落的门主尘妃变得罗里罗嗦,早就有些不耐烦,听得摔杯声一响,二话不说举到就往江南武林盟的人身上招呼。华车的手下一边听尘妃和杨天客套,一边思考着一会儿该怎么打,没想到神刀门的杀手们不仗义,说动手就动手,一时间竟然有一点措手不及,几个站在前面的当即被砍翻在地,捂着伤口哭爹喊娘地叫唤。
江南武林盟的人毕竟是混江湖好多年的侠客,随机应变能力较强,在最短的时间里恢复了战斗状态,纷纷举起兵器迎战扑过来的江西杀手。就听见金属交鸣、喊声不绝,在所有的声音中,华车的咒骂最为洪亮,此刻他的矛头已经完全指向了尘妃和神刀门,上到祖宗、下及子孙,把尘妃骂的一无是处,他正骂得兴起,只听得一声破锣一样的狂吼:“埋跳你修!”一个黑衣人抡刀冲进了江南武林盟的阵营,一把钢刀上下翻飞,人挡杀人、鬼挡杀鬼,一边怒吼一边往前冲。华车的手下当即被他的声势吓倒,纷纷后撤给他让出一条路,在江湖上群殴凭的并不是武技,而是悍勇,一个人功夫再好也不敢往人堆里杀,俗话说“双拳不敌四手”就是这个道理,所以像这种规模的战斗最怕的就是不要命的打法。黑衣人砍一刀就吼一嗓子:“让你骂!让你骂!我让你骂!”很明显是对华车的咒骂十分不满。
尘妃白生生的脸上立刻升起一丝红晕,继而变成几分微愠,低声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