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子菡可是望尘莫及,我就连红茶是什么样子的都没有见过。”
“真的?那也是自然。”她似是惊讶,淡淡地道,“那我得告诉你,红茶又甜又不涩,竟是比任何东西都入得了口;喝红茶,最好是用内壁为白色的瓷盏,这样才能很好地观察红茶的色泽,优质的红茶在光线的照耀下应该是暗红色的透明的液体,有着晶莹的光泽。如果是热茶,看着一丝丝半透明白色的烟雾从茶水的表面冒起来,又有一种如烟似梦的感觉。我自己是看不到的,这些都是周渝睿告诉我的,他也爱品茶,常常给我讲一些茶道,记得他曾给我介绍过一些扶桑的茶道,甚是复杂怪异,可惜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我虽然对这样的话题不感兴趣,也不能扫了她的雅兴,只好道:“这些我都不懂。”
她嘴角笑着,似在回味那滋味:“红茶最好是用煮的,泡出来的茶浓淡难以把握,多数情况下会稍微淡一些,哥哥给我煮茶的时候会把所有的杂质滤去,香气四溢,他的手法是很考究的。不过我自己来的时候,就不会那么讲究,速度也很慢,茶一香,我就急忙抓过壶先倒一盅喝再说,剩下的再让侍婢们小火温着;有机会的话,一定让你也尝尝。”
“哦!那我可有福了。”我握过她的手,听着她有条不紊的言语,看着这满圆的景致,不觉得叹了口气。
她察觉,疑惑地问道:“叹什么?”
我凄然道:“这么美丽的人间繁华以及翳翳之景,你却福享受,可不是一个悲字!”
“提这些做什么?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她依旧淡淡的宠辱不惊的神色,“眼睛有时候也是多余的!至少可以看到很多不该看到的东西!”
我觉得她是在刻意逃避些什么,就劝她:“到底是不该看到的东西多,还是该看到的东西多呢?人生在世,总得着眼于一个‘该’字。”
她轻轻笑了几声,悠然道:“你这话错了!双眼容易被世俗的迷瘴所蒙蔽,到了底我们又容易做错太多的事,被太多的东西所牵拌住,丢不开,放不下。这十八年来我一直都看不见东西,但我确定我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从来没有忧心烦恼过,因为我看不见的缘故,因为我的心是亮着的。”
我沉默,她继续幽幽道:“你可能会认为我年龄小,什么都看的肤浅,或许是这样的一回事。但我又很满足,哥哥总会隔一天来陪我,给我讲一些府内外发生的故事,关于红尘滚滚,关于人性的丑陋,关于官场的争权夺利,关于人们的无奈以及泪水的交错……这些事他给我讲了十年,我听了十年,懂了十年,也想了十年。”
她又叹:“生活是寂寞的,这不假,所以我常在园子里逛,很多人与我匆匆擦肩而过,不留任何招呼,我亦看不见他们,这样越渐生疏了,府外的知交便真的很少,遇到你可能真是种缘!”
我淡然一笑:“或许还是我高攀了。”
听她讲了那么多,字字句句皆是真真切切,这样的女子若能遇到,夫复何求?
“哥哥肯这样把你权当稀客独自安置在这里,必然有你让他侧目的地方。”她甜甜地笑着,越发的可爱起来,“以后有空常去我那里看看,我住在“隆冬园’。”
“郡主,“我淡淡道:“其实你还是幸运的!”
她好奇,嘴角弯成一个完美的弧度:“如何?”
我轻轻地整整她的衣衫,淡淡道:“周渝睿对你极好,你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愁,穿的是菱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有仆人鞍前马后的效劳;我之前虽有过这样的待遇,却是极其短暂的。不若你,可以长久下去。”
“是么?未来的事谁又能够料得准?想必你在以前也未曾想过会这种奢侈的生活会很短暂?”清忆淡笑,“你是在拿薛子谦这个哥哥和周渝睿在比吧?周渝睿对我很好,而薛子谦却对你不冷不热,可他们,怎么能够相提并论?”
我疑惑:“你怎么知道薛子谦?”
她突然笑了起来:“我说过了,周渝睿什么都跟我讲,薛子谦这个名字其实在很多年前我已经耳闻能详了!哥哥总是褒扬他,说他是个人杰,我对他遍是充满了想象,其实我还遇见过他。”
“哦!”我理理她的云鬓,略微吃惊,问,“那薛子谦也入得了你的眼?”
“你在揭我伤疤么?我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她轻笑:“只是听过他的声音,稍稍熟悉他的为人罢了!”她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带着那么一点陶醉与娇柔,又像是在回忆些什么。我知道他们之间一定有故事。
我道:“你们怎么会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