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随后换成车运,横渡黄河以后再改汾河北上,直抵晋都绛城。运粮的白帆从秦都到晋都,八百里白云首尾相连,蔚然大观。这是我国第一次有史记载的大型漕运,称“泛舟之役”,标志了我们内陆河运的发达水平(不过,希腊人的海运更厉害)。
晋国人欢天喜地买到了秦国的救济米。
秦国虽然和西戎杂居,但也是农业国家。,它在陕西中南部,渭水流域,所谓八百里秦川好地方,盛产谷子、糜子和桑麻。当然,陕北的三边地区(定边、安边、靖边)就很艰苦,湖盆草滩,只能放羊,是有名的革命老区。
非常戏剧化的是,下一年,真让百里奚说对了,轮到秦国发生天灾了,秦川平原滴水未降,国家的储备粮又都卖到晋国去了,秦人一下子大饥,肚子也开始半透明了。
秦穆公派出使者,满怀希望去晋国买小米,因为晋国今年却是大丰收。
象像葛朗台一样吝啬的晋惠公不想给。他召开“跪谈会”讨论(当时没椅子)。
大夫“庆郑”主办了去年的“泛舟之役”,是亲秦派,他说:“背信弃义,幸灾乐祸,贪图享爱,结怨邻国,是没有道德的,谈什么守卫国家。”
虢射反问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意思是,我们以前因为河西之地已经触怒秦国,皮已经不存在了,两国友好的基础已经不存在了。现在卖粮给秦国,也转变不了什么。这个好成语,原来首现于此)
庆郑与虢射反复口角三次,最后,后者的意见被他们吝啬的国君所采纳。庆郑只好翻着白眼儿说风凉话:“主公,你等着后悔去吧。”
晋国居然见死不救!秦穆公听了使者汇报,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又听说,晋惠公动员兵力,准备趁饥打劫,进攻秦国,还协同了黄河龙门地区的梁国(晋惠公的媳妇家),就近参加攻秦作战。
秦穆公和百里奚商量,必须先发制人,遂谴送主力先行攻击梁国,以丕豹为将,秦穆公亲自随行。拉开韩原大战的序幕。
此番军队里还有一批农夫。故事是这样的,有一次秦穆公乘车出行,马脱疆逃跑马脱缰逃跑,被一群“野人”(指农夫,不是印地印第安人)抓住了,这帮人觉得马没什么用,又不能耕地,干脆杀掉吃了。穆公叹息地说:“吃了骏马的肉而不喝好酒,会伤身体的。”于是秦穆公遍赐他们好酒。这三百名乡愚不但没被杀了给马偿命,反倒喝了过年才能享用的好酒,各个感激涕零。因此,他们扛着棒子,作为志愿军参战,并且在未来战斗中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按理说这些农夫轮不到去当兵。当时的战车兵资格垄断在骄傲的大家族和士人手中,类似西方的骑士,打仗是他们的荣誉。而战车下边的步兵由平民充当,也是城里人的特权。农夫没什么机会打仗的。至于少量奴隶,只能随军做些杂役,更上不了台面。
后来,随着战争规模的扩大,步兵地位提高,战斗人员数目和伤亡率都再增加战斗人员数目和伤亡率一再增加,农夫们也慢慢参战了,是后话。)
三
由于晋国不肯借粮,反想趁饥打劫,秦穆公在公元前645年,裹了仓库里最后一点口粮,向晋国西线推进,三战三捷,把战线推进到了黄河西岸的韩原地区。秦晋“韩原大战”前的零星战斗打响了。
从溃散的军队那里,晋惠公不断收到战场上的坏消息。“三战三负,”他皱起眉头问属下:“,“秦寇已经入境很深了,寡人应该怎么办?”
正没好气的亲秦派大夫庆郑说:“都是你把秦寇弄深的,有什么办法,没办法。”
晋惠公大怒:“你小子不孙!”(出言不逊!)
然后晋惠公集结溃兵,补足战斗人员,向韩原前线运动。
战车上一般是三个作战人员,按左、中、右排列,中间是驾御驷马的御者(驾驶员),左边站立者为弓箭手,是战车的灵魂人物,时称“车左”,是主将(他在运动的车上射箭,难度很大,杀伤力也最大);右边甲士执戈
(或矛、戟),主击刺,称“车右”。
晋惠公亲赴前线,乘坐“戎车”(元首专用车),车右却是个肥差,需要借助占卜,让祖先们来确定其人选。
占卜了一下,神汉说:“老祖宗认为,大夫庆郑当车右最吉利。”
偏偏是“出言不逊”的庆郑,这家伙自从跟秦国借来了粮食,就成了亲秦派,而被晋惠公恨死了,遂落选。
晋惠公以“家仆徒”为车右,乘做小驷马拉的戎车,率领倾国人马(上下两军)渡过黄河,邀战于韩原(今陕西韩城,司马迁的坟也在这里,目前是个旅游点)。
晋惠公乘坐的小驷马也有问题。小驷马是从郑国进口的,进口车的性能好,但庆郑认为:“古来遇上大事,必须乘做国产马车。国产马匹熟悉道路,适应水土,知道主人心思,服从主人教训。进口马车,一旦出点乱子,马就惊了,狂躁乱动,鼻孔冒火,血脉喷张,一个蹶子把你尥下来。”
晋惠公有两个特点,一是小气,二是好胜,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