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实行双车编组,第一通鼓响,从左右两翼同时出车,络绎压向鲁军,一鼓作气,夹击鲁阵。
临阵而斗,用智为上,曹刿看到敌众我寡,遂坚守不出、挫敌锐气,命令鲁车紧密收拢,不留空档,避免每辆战车左右受敌。令前面的步卒蹲在地上,依托战车,形成“钉子户”,坚守阵地,把箭雨象像飞蝗一样注入齐军。周边的步卒则游击疆场,阻击犯阵敌人。
齐军前冲后撞,队列难以约束,攻势被迫减弱,而鲁军纹丝不动,车阵井然有序。(战车正规打法是从车上立直了身子,趁两车一错轴的时候,拿戈往旁边车上的人脑袋招呼,或者用矛去戳。屈原说的“操吴戈兮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就是这个意思。这诗也是“短兵相接”的成语来源。正因为要错轴而战,所以战车的队形非常关键,一排排要稳要齐,这样才能确保错车时,两两夹击对方战车)。
齐军见一冲不能奏效,擂动第二通战鼓,后续进攻的车辆,裹着掉头回撤的战车,又大呼小叫地向铁桶一样的鲁方阵地淹过去了。
鲁军又以箭雨拒住对方攻势,偶有冲入鲁阵的齐车,也因后援不致不至,在鲁阵肃然有序的大嘴里无所作为,东突西弛来回碰壁,最终被牙齿咬碎,咀嚼之后,吐出吃剩的葡萄皮。
齐国人喊马嘶,兵车乱糟糟地,好不容易收拢回来,犹犹豫豫敲响第三次冲锋鼓,但是行列全然紊乱。和骑兵相反,车阵作战,队列至关重要,速度反在其次,交战时候需要反复整顿队形。著名的牧野之战,武王命令士兵每前进六七步必须停下来重新排整队形,就是这个道理。
齐军的士气,一鼓振作,再而衰,三而竭。终于是时候了,曹刿大喊一声:“敌人锐气已竭,擂鼓冲啊!兄弟们——”
鲁国子弟兵犹如出水蛟龙,雷霆一样的战车,把队不成列的齐军冲得全线溃败。
鲁庄公挥戈要追,曹刿觉得自己还没露够脸,偏说不许追击。他爬到车扶手上(车轼),站在上面,(象像一只站在竿子上的公鸡),眺望齐军。果然齐军车辙纵横、旌旗狼籍,确实不是诈败,这才同意鲁庄公迅速追击。(曹刿乔模乔样的,真是故弄玄虚,有病!)
鲁军战车在追击中将圆阵展开成“角”形,从两侧对敌军尾巴完成包抄作业,阻止敌车四散溃逃。以这个“牛角”的形式一路抱着敌人屁股追下去,把齐军差点吃光。
曹参谋这回立了大功,也不吃菜了,被提拔成为大夫,开始吃肉了。
经过“乾时”、“长勺”两次战役,齐鲁从此正式交恶,你争我抢,互争雄风,开始了持续两三百年的猫和狗的对抗,再也不顾祖宗辈的高干友谊了。
二
齐国军在“长勺”大败而归,主抓妇女工作的齐桓公倒不在乎,但皇上不急太监急,管仲从前夸下海口,结果来了个开门黑,赶忙解释:“齐鲁两个超级大国,军事水平相当,互相打起来,攻则不足,守则有余,谁主动进攻谁就输。”
齐桓公大大咧咧地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约上宋国一块打鲁国去,不就有优势了吗?”
宋国是商纣王的哥哥微子启的封地,原本在商朝时就已经筑邑,当时就叫“商丘”,也是今天的商丘,位置在巴尔干地区(河南)东部,与山东临境界,一向因为抢田地的事,跟东边的鲁国械斗,所以他们乐意跟着齐国起哄。
宋闵公遂派出大力士“南宫长万”,领了百十辆战车,往东北350里,进入山东,杀向鲁国的兖州。
鲁国一看对方来得更阔气了,还约了宋国人帮忙,再打阵地战没戏,只好用计。他们给马蒙上虎皮,拉开城门,一群老虎就冲着南宫长万大营跳进去了。南宫长万的手下光顾逃命,只剩长万一人力战,他是个巨人,巨无霸,把武器转动如轮,口里叫道:“我使用双截棍啊,哼哼哈嘿!一个马步向前,一个左钩拳,惹毛我的人有危险!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习武之人切记,仁者无敌…………”
鲁国人被打得满地找牙,斗不过南宫长万,就抬出新研制的秘密武器——“金仆姑”(怀疑是弩),一箭射中长万的屁股。长万刚说喊疼,大腿上又挨了一矛,双截棍也掉了,流血及地,给鲁军捉将过去。
这次大马蒙虎皮的战斗,还是战车而不是骑兵,那时候还没有马蹬,甚至马鞍都没有,所以鲁国骑兵,不敢坐在马脊梁上,颠起来,屁股硌得生疼,劈成两半。
“巨无霸”南宫长万被俘,鲁国也不敢太为难他,包扎了他的屁股,遣送回国了。
南宫回去以后,他的国君宋闵公就拿话挤兑他:“以前我敬重你是个好汉,现在你覆军回来,我不再敬你啦。”把个南宫噎得半死。
第二年秋天,宋闵公到蒙泽去玩。古代人进山泽里打猎,比在三宫六院泡妞更好玩。宋闵公用弹弓子打了一会儿鸟,就累了,让随行的南宫长万给他表演一段舞蹈。
在古代,有六个教学科目,礼乐御射书数,大家族子弟打小就要学的。其中御射,是驾驶和箭术,为当兵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