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来电话告诉我玫玫受伤了,我急得什么都顾不上,冲出了学校。在出租车内也不理会司机问我为什么那么急匆匆的样子。
耳边只回荡着安安的话语:“姐姐要死了……姐姐流了好多血!”和她那荡气回肠的哭叫声。
我手里还握着玫玫给我的信,我不敢说它算不算一封情书。
妹妹给我的情书,它让我束手无策,却是让感动与震撼留在心底最深处。
我以前疼爱的哑巴妹妹,可以安静清新的笑,可以祥和的为我剥鸡蛋壳……她也做错了很多事。她说她爱我。于是我就不敢想象,玫玫写这封信时背负着多大的伤痛,寄出这信时,充足着多大的勇气。信里玫玫承认了自己是个坏女人。而让她变坏的罪魁祸首居然是我。如今这个坏到无救的妹妹居然要死了……那个消息牵动着我全身的神经。
“西南医院!快!”这是我接到消息后,唯一说的一句话。然后我就把自己摔在车内的座位上,我皱着眉头,我看上去在沉思。只是没人想象得到,我沉思的大脑里,竟乱到没一片安宁之地。我猜测安安的话里有几分夸张,我希望玫玫的伤势没那么严重。
我手中还握着玫玫给的信。玫玫,她一定经过深深的挣扎:发出这封信,就是在承认乱伦,就是在申明,她是个为了不伦之爱而伤害他人的坏女孩。但是我依旧还是收到玫玫的内心了,我不敢妄加评论初看信后有没有深责妹妹,我只是知道,当我听见安安用急切的声音吼着玫玫出事了时,我是心乱如麻的。“如果玫玫有个什么不测……”我从后视镜里看见自己的模样,眉头深陷,我不敢想象那些个令人窒息的“如果”。
可是赶到医院,看见快进手术室的玫玫的那一刹那,我知道我的希望快变成奢望了——我从来没看见过那么多血,和那么苍白的玫玫!
母亲不在,安安说母亲已经哭晕了过去好几次了,现在硬撑着在办手续。小妹妹安安一见我,就扑上来,红肿着眼眶向我求救:“哥哥!哥哥呀!怎么办呐!你看姐姐……”安安的声音大得惊天动地,但是却没有严肃的白衣天使来管教安安不许在医院大声喧哗。因为医生护士们都在为这个失血严重的女孩做抢救的准备工作。
“让一让!”护士们推着玫玫,欲进手术室了。
“姐姐!姐姐!我是安安啊!姐姐你要挺住呀!”安安哭喊着,追着晕迷不醒的玫玫。
玫玫闭着眼睛,戴着氧气罩。身上的血已经染红了被单。惊心触目。
“玫玫!”我看着玫玫,打着点滴,戴着氧气罩……医生护士们紧张的神情,和四周严峻的气氛,我突然害怕起来,我有个一闪而过的念头:这会不会是我见玫玫最后一面?
“玫玫!”我跟上去,大喊。
奇迹出现了,玫玫睁开了眼睛#糊虚弱的看着我,似乎想告诉我什么。
“玫玫!你要坚强点!玫玫!你一定得好起来!!”我跑过去,握着妹妹的手,给她打气加油。心里却越想来害怕。我不敢想象,失去妹妹的情形。
“姐姐!姐姐呀姐姐!”安安已经把嗓子都喊哑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怪你了!你为什么要为我挡那把刀啊!姐姐呀我的好姐姐!我知道错了!我只要你好起来……”
我最不愿意看见的,就是玫玫那几乎遮住了整张脸的氧气罩!我觉得那是电视里的情节!而且电视里的故事,一旦戴上那玩意,就……“医生!医生你一定要救我妹妹!我给您跪下都行,怎么都行!”我突然抓住医生的衣袖,语无伦次的恳求。当一个人束手无测走投无路时,是偏好在最后时刻抓住根救命稻草,寻求心灵安慰的。我那时,真是束手无测了。我就差没给医生跪下。
医生这种情形想必是见多了,他巧妙的避开我的拉扯,面无表情的继续推着铁架走。
“是啊!救救我姐姐!医生我也跟你跪下了,姐姐全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医生姐姐流了好多血!你要救她啊!医生!我也跟你跪下,我这就跪!”小妹妹安安比我更加激动的说,并马上就要跪下去,被医生皱着眉头阻止了:
“哎!本来就乱了,你们两个还在这里瞎绞和什么?救人是我们的本能,还需要你们跪不跪吗?”
“玫玫!”我又扑向妹妹,“我的妹妹啊,你才那么年轻!你要挺过来啊!”
玫玫望着我,她吃力的抬起左手,我出自本能的去握祝糊的手,冰冷#涵知她却痛苦的皱着眉头。我以为把她手弄痛了,忙又放开,慌乱无措,我那时能做的,只有拼命喊玫玫。一声接一声,从身体深处喊出,奢望能挽救那个美好的生命。
当我放开她的手后,她才勉强的把手放在胸前的位置,那样可以更省力。
“哥哥,姐姐一定有话要说!”安安惊喊。
我恍然大悟,我说玫玫你要说什么。
妹妹,先是指指她自己,再一手轻轻抚摩另一手拇指指背,最后指向我!
然后玫玫虚弱的闭上了眼睛……我眼睁睁看着她被推进手术室,而我和安安都被拦在了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