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玫进去前,用手语说,“我爱你”。
我呆呆的立在手术室门前。看着紧闭的大门,脑里还回想着玫玫进去前,那定格在某个方向的右手食指,那个方向,有她最心爱的哥哥。
我爱你。妹妹说的。当我有了点意识后,才发现,早已泪流满面。
安安抓住我的手,说姐姐一定没事的。
“嗯。”我应,实在没力气去多想什么,脑子乱得像一窝子老鼠在窜动。我看着小妹妹安安那么信心十足的样子,我实在很担忧:玫玫失血已经严重超标了。而谁心里都知道,她时刻都有生命危险。
“真的不会死!我有把握!”安安的表情坚定得异样,“刚才姐姐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还稍微用力握了我一下。”
“那代表什么?”
“代表姐姐暗示我,天使是不会死的!”安安说。
我突然羡慕她的天真。
我没说话了,我想如果我一无所有,并为上帝做任何事,就能换回妹妹的生命,我把手伸进衣服口袋里,玫玫的信还依旧安静在我衣兜——那么无论什么事我都会去做的,甚至包括,接受亲生妹妹的爱。
如果爱一个人,爱到全身痛楚,那么我就不知道玫玫,每天活在怎样的情伤之中。我想起玫玫画的那些个重庆的太阳。如果捕捉爱情就像捕捉毒阳,那么玫玫已经被阳光刺得累累是伤。
母亲去办手续去了。
当我们的最可怜的老母亲赶到手术室前时,第一句就是问,玫玫怎么了。没控制音量的尖锐。
我和安安都坐在长椅上,沉默着,看了看母亲,低下头继续在内心里拼命祈祷:感谢生命之神,还我妹妹一条崭新的生命!
我和安安就在外面的长椅上,呆坐着,不言,等候结果。
我和妹妹,加上母亲,三人就这么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看似平静,其实大家都知道,暗急在心。最有默契的时候,是每当有人从手术室里出来时,我们三人就会像猛虎下山般的一齐扑上去:“医生!怎么样?”
出来的人却总是不说话,匆匆而去。他们是不会想到我们的心情有多焦急的。一会儿医生就又急急的进了手术室,推着一辆装着血浆的铁架。
进去的人,一会又出来。我们不厌其烦的扑上。只会再次失望。出来的人又进去,增加了几袋血浆……我被那红得刺眼的袋装的血浆弄得快要崩溃了,我那个白得透明的妹妹,怎么可能流那么多血?我至今还清楚的记得,去年带她去游泳时,她白得明晃晃的脸,和干净的笑。
我们又坐回到椅子上,安安却没回到座位,她如一头困兽般的来回走动。坐立难安。母亲还在抽搐着抹泪,我哭不出来,我早早的就在心底把泪水流干了。
母亲突然像个孩子似的趴在我背上哭出声来:“我可怜的女儿#糊会不会离开我们……”其实谁也不知道答案,谁都在猜测,却是谁也不敢想,想了也不敢说。
母亲在这时来问我,我知道母亲一定是撑不住了,寻求一个暂时的心灵上的安慰。
母亲的眼睛已经肿到张不开了,浑浊的眼泪还在不断的往下掉,她目光一片溃散,我不敢想象,如果妹妹有什么不测……最可怜的是养育我们二十多年的老母亲。
“妈!你乱说什么!姐姐是天使!姐姐的父亲是上帝呢!上帝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儿那么轻易的就走掉?”安安跑过来,哭着责备并摇晃着本就摇摇欲坠的母亲。
“可是……上帝会不会嫉妒我们家,要收回玫玫了?”
“不会不会!上帝再有权力也不能乱来吧!妈你放心吧!”我强笑着安慰母亲,“这是全国顶级的医院,我们的运气非常好,刚巧又遇到顶级的医生为玫玫主刀!不会有事的!”
母亲这才安静一会。靠在我肩上,大概是太累了,她终于在玫玫进手术室快4个小时后,睡着。眼角的眼泪,却是抹了又涌,永远不尽。
安安也哭累了,倒在我身边,闭上眼睛。我看着小妹妹安安,我想起不久前她还为争夺亲人的温暖而嫉妒,为玫玫对她的施压的而哭泣。她此刻还挂念着和姐姐的“仇恨”吗?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意义重大了,母亲和妹妹都是女人,女人一遇事一着急就不知所措,女人习惯性的就会依赖男人……我看着身边的母亲和妹妹,原来我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了。
刚才安慰母亲时说的,什么最顶级的医院最顶级的医生,全是为稳定母亲的心。
谁都知道,越好的医院,死亡率越高,离天堂也就越近。
我闭上眼睛,我虔诚的祈祷。
“谁是杨玫的家属?”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母亲和安安一跃而起,“我!”“我是!”两个女人就一起扑向那位穿青色外褂的医生。
“医生,我是病人的哥哥,请问我妹妹脱离危险了吗?”
“哦,病人失血太多血型特殊我们医院的血浆不够用,而其他医院的血正在护送途中害怕时间赶不上所以需要亲人输血!”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