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是一片片雪白,安安以为自己在天堂了,安安失笑,安安想我来到姐姐的故乡了,说不定还能见到玫玫的另一个父亲——上帝。天堂的阳光真刺眼,果真离太阳近的原因吗?安安被光线逼得又闭上了眼睛。
“小东西,还偷懒不想起来呵?”突然就听一阵低沉的男音在耳边冒出,安安吓得立即睁开了眼,并把眼睛瞪得圆圆的,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笑得露出洁白牙齿的男人。“怎么了,刚才还见你偷笑,现在就假装吃惊瞪那么大的眼睛了?”男人继续说,笑意外漾。
难道这就是上帝?原来上帝那么大众化,安安想。
上帝有着很普通略带憨厚的外表,上帝还戴了副黑框眼睛。唯一可取的就是那一口洁白整齐毫无瑕疵的牙齿,白得耀眼。后来安安和他混熟后,经常一副正儿八经的问:“请问这位先生是佳洁士的代言人吗?”
“你是不是上帝?”安安小心的问。
男人愣了半刻,随即笑得前扑后仰,豪放不矜持的笑让安安稍稍脸红。“上帝?我看你发烧烧迷糊了吧?”
安安被他笑得很不自在,就把头稍微转开了,浅意识的就想去遮护自己的额头。当安安看见床头挂着的点滴瓶子,就清醒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医院。
安安看着这个男人,越发觉得他很眼熟,想了半天才恍然——晕迷前,错把他认成哥哥了。
现在细看起来,他好象也不那么像哥哥。他比哥哥老成,是那种少年模仿不来的深刻。他有一张20嘴的唇,30岁的鼻子,50岁的眼睛,眸子里全是对世界的诠释。安安猜不明白他到底多少岁,于是安安恍惚中就脱口而出了:“你到底多少岁?”问了之后,又把脸稍稍埋进被子里,为自己的冒昧唐突感到不好意思。
不是只有女人才在意别人问自己年龄的。安安知道。特别是到了他这种需要刻意伪装真实年龄的人。
谁知他笑了笑,很豁达的说:“你猜!”
安安更加不好意思,安安觉得自己在挖掘别人的伤口。安安说:“对不起,我好奇心太重了,你可以不必回答我的。”
“哦!”那男人突然沮丧起来,“我看上去很老了吗?老到要忌讳别人问我年龄了吗?”
“啊!抱歉!您不老!真的!不老!”安安慌忙解释,却不小心把手上的针头碰到,吃痛一下。男人细心的帮安安把点滴调整好,用眼神告戒安安别乱动。
安安发现他的眼睛,魅力十足!
“呵呵,我叫王西卫,今年36。没关系,这叫成熟!可是还没需要你用‘您’来称呼我呀,小东西!哈哈。”他大声的笑,又露出美好的牙齿。
他喜欢叫安安小东西。安安在高大挺拔的他面前也的确是个小东西。
见他那么豁达的样子,相比之下自己的忸怩……安安羞得快把整个脑袋都缩进被子了。却在心里体会他那句“小东西”——有了怎样的阅历才可以喊得出那样的满不在乎又心疼不已。
王西卫看着安安小猫般可爱的小动作,实在觉得这个女孩灵气至极。就不能想象,在前一晚自己遇到她时,她野蛮而粗狂的捍卫自己的自尊。他那时完全被安安全身是血的一幕刺激了神经,神出鬼没的救了她,本来他是不喜好管这些闲事的。
王西卫无意中看见了安安额上的疤,感慨又心疼。安安就连忙伸手去遮住。
王西卫抚平安安心里的不安与自卑,说可怜的小东西
又坐了会,一个电话而来,王西卫说了句抱歉我老婆叫我回去吃饭,就匆匆而去。
“莫名其妙!”安安骂自己,因为自己竟有一丝嫉妒他的老婆!
一星期后安安出院,已经和王西卫称兄道弟混得相当熟。王西卫喜欢微笑着享受安安那种全身无限的精力和感染力,她是个多愁而敏感的女孩,却又在快乐时那么没心没肺。安安则腻在王西卫身边一星期,不告诉家人也不告诉朋友,只打电话回学校请了假。然后就心安理得的怀着小幸福的听王家卫那么亲热的喊自己:小东西。她则叫他老卫。他笑,说从来没人觉得他老。
“你在我面前,就是老!老卫是个老东西。”安安嚷嚷。王西卫也不反驳,笑着看安安自编自演的对自己评头论足。
“小东西。”他就喊。
她也实在喜欢这个称谓。她老爱仰着脑袋问:“老卫,你也这样叫你老婆吗?”
“嗯,从不。我老婆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一丝不苟。更可笑的是,她月薪有时比我还丰厚。这样一个女强人,你叫她小东西,她会觉得在讥笑她。”
然后安安的大脑就不受控制的飞驰,有一个女人,梳一丝不乱的发簪,穿没有一条皱纹的旗袍,不笑不多言,认真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和大便,却霸占着一个完美的男人。
安安喜欢围着王西卫喊:“老卫老卫!”
“怎样?”
“我觉得你像我的父亲。”
“啊?那么老呀?”
“又像我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