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发去了吴达子家,桌子上堆满了酒。他们二人分别坐在桌子的两侧。
常发对小红摆了摆手:“你先出去,我要和吴团长赌一场!”小红答应着退了出去。
吴达子笑着:“没想到常兄还有赌兴,好啊,兄弟愿意奉陪,你说赌什么?”
常发一字一句:“赌赤河城!”
吴达子一愣:“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可以把自己当傻子,但不能把共产党当傻子!”
吴达子说:“赤河城你们不是已经进来了吗?”
常发笑着:“我们是进来了,可兄弟你还没有走,而且,你好像也不打算走了,我说的没错吧?”
“兄弟看中了常兄这个朋友,所以想和常兄多聚几日,这有什么错吗?”
“兄弟,咱们男人之间的事,咱们男人自己办,把个丫头片子搅进来算咋回事?”
吴达子说:“我佩服老兄的本事,想让你跟着我干!”
“咱们现在不是都跟着共产党干吗?”常发问道。
“我对共产党没兴趣,对老兄你嘛……只要你跟了我,北边的天下就是咱们兄弟的了!”吴达子拍着胸脯。
“说了半天,你还是不服输!好啊,上次算我讹了你,咱们重新来过!”常发把枪掏出来,朝桌子上一拍,接着说,“你要是喝赢了我,我就跟了你,也不要说朋友兄弟的那种屁话,我就给你当警卫员了!可我要是赢了你,你就得听我们秀才书记的话,按照说好的,马上把你的两个连从赤河城撤走!别在这儿驴球马蛋的瞎混!”
“常兄,我知道我赢不了你,可你这是何苦呢?共产党得了赤河,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不还是个警卫员吗?”
“废话少说!”常发大吼,“你说话算数?我老常一句话,跟共产党干警卫员干了这么多年,玩过命!连自己的女人都赔进去了!你呢?还没个几天就当个屁给放了!我可告诉你,赤河是老百姓的,不是你的!你要是赖着不走,就是看不起我,看不起我的女人!”
“可是兄弟我实在是……”
“你如果不是我兄弟,你的脑袋早就被老子打成烂西瓜了!我看你是条汉子,才叫你一声兄弟。你既然是汉子,就该做堂堂正正汉子做的事,少做那些背后使绊子的小人勾当,不然的话,别怪我常发翻脸不认人!”常发收起枪走到门口,又转向吴达子,“还有,小红姑娘以后就是我常发的妹子了,谁要再敢欺负她,得先问问我答应不答应!”
常发腾腾向外走去,把呆若木鸡的吴达子丢在了脑后。
常发从外面回来,蹑手蹑脚地向甄一然的房间靠近,却发现在黑暗中站起一个人。
常发愣愣地叫了声:“陆姑娘?”
陆佳萍望着深邃的夜空:“我等你半天了!”
“谁?”
常发踟蹰地:“小……小……小常发……”
“他叫胜利!连孩子叫啥都不知道,还有脸当父亲!”
“都一样!常发就是胜利,胜利就是常发!陆姑娘,你有事先忙着,我去看看小常……胜利,小胜利……”
“你别忙着走!”陆佳萍喊住,“我只有三句话,不会耽误你太多的时间!”
常发咧了咧嘴:“你说!”
“第一,我陆佳萍是人,不是一个什么物件儿,不允许别人拿着我赠来送去,充大方,讲义气!”
“谁?”常发故作愤怒状地瞪着眼睛,“谁敢?”
陆佳萍接着说:“第二,我虽然算不得天生丽质,闭月羞花;可也不是那种看不过去的姑娘;我不会笨到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还可怜兮兮地感慨自己红颜命薄!”
常发眨巴着眼睛,像是没听懂。
“第三,胜利是我从平阳带回来的,他是梅子的孩子,梅子是我们的好姐妹,也就等于是我们的孩子!我会代替梅子认真地抚养他!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就会把孩子抱走!”
陆佳萍说完就走,走得很快。常发半天还没回过神儿来。
陈发海磨蹭着从另一个角落里走了出来。
常发问:“陈发海,这是怎么回事啊,你听见没,这陆佳萍怎么会和我这样说?”
“老常,这事也怪你,人家把你的孩子带来了,你干吗还要出去?”陈发海埋怨着。
“我……我有事!”
“是不是去找女人了?”
常发回答干脆:“是!”
陈发海突然拉下脸:“老常,你不是男人!”
常发一愣。
“你明明知道胜利从平阳来,还有心思出去胡搞?你不仅不是男人,你连人都不是!”陈发海转身走去。
常发愣住。“刚来就唱到一块儿去了?”
常发抬手准备敲门,又迟疑地放下了。他想了想,从身上掏出长命锁放在门口,转身走到对面的墙根下,默默地蹲在昏暗中。
门开了,一只手拣起了地上的长命锁,是甄一然。甄一然反手带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