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发海匆匆进了屋子:“甄书记,我已经找到咱们的人了,据他们说,梅子是刚被派到这一带开展工作的;最近几天镇上有人传言,说母猪龙家里藏着日本人;梅子担心母猪龙和鬼子有勾结,就混进里边侦察,没想到被母猪龙抓住了,反而一口咬定她是汉奸,是入宅行刺!”
“他们既然知道梅子是冤枉的,为什么不去救她?”常发不明白。
陈发海说:“他们已经派人和母猪龙交涉过,母猪龙执意不肯放人,说是要追究八路军破坏团结抗日的责任!”
甄一然又问:“母猪龙家里藏着日本人消息确实吗?”
常发自告奋勇:“这事好办,今天夜里我就去探个究竟!”
“也好!不过……”甄一然接着道,“你的任务只是侦察,不能露面,更不能暴露身份,暂时也不能去救梅子,不然的话麻烦会更大!”
“麻烦就麻烦!我们会怕他吗?”常发不屑。
甄一然把目光转向陈发海:“陈发海,你去侦察!”
“别别,别呀!”常发急忙道,“甄书记,我都听您的还不行吗?”
甄一然表情严肃:“我警告你,如果由于你的鲁莽和冲动再引起更大的麻烦,梅子可能就真的有危险了!我不是吓唬你!”
院里,母猪龙房里的灯亮着,窗户上倒映着母猪龙来回踱步的身影。常发轻轻一跃,稳稳地落在院子里,悄然向亮着灯的房间摸去。他小心地摸到窗前,沾湿手指捅开一个窟窿向里窥望着,他看到了母猪龙,还有放在桌子上的一大堆光洋,他看的眼睛都直了。
常发低声自语:“妈妈的,果然是头猪,竟然敢把小鬼子藏在家里,看老子剥了你这张猪皮!”
屋里的母猪龙不知道在考虑什么问题,没有发现窗外的常发。他把光洋放在盒子里,藏进一个壁洞中。急促的脚步声从院外传来,常发急忙躲到阴暗深处。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快步进院,直奔母猪龙的上房。
“你说什么?八路军的人来了平阳镇?”母猪龙一脸惊恐。
军官说:“其他人还不清楚,但有一个人,手下的兄弟认得真切!”
“谁?”
“常发!”军官答道。
母猪龙焦灼地在屋里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笑了:“常发来了,这不是好事吗!”
军官不解:“好事?团座,这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连日本人都怕他!”
“我能不知道吗?哼!常发最恨的就是当汉奸的人,我倒很想看看他怎么为那个女汉奸开脱!”
“团座,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母猪龙命令着:“你马上派人给刘师长送信,请他转告阎长官,就说八路军在平阳镇破坏统一战线!”
“那个女八路……”军官问。
母猪龙不慌不忙:“游街!明天继续游街!要把声势造得更大,让全平阳的老百姓都知道,我龙爷和汉奸势不两立,决心为国家抗战到底!”
常发已经拔出了枪,准备进去,突然又停住了。甄一然的声音在他的脑中回响“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是八路军!再往大说,只要你一出面就代表的是共产党!”
常发开始犹豫。甄一然的声音又响起:“我警告你,如果由于你的鲁莽和冲动再引起更大的麻烦,梅子可能就真的有危险了!我不是吓唬你!”
常发重新把枪插回腰间:“妈妈的,让你这头猪再多活一夜!”
几个国民党兵拥簇着牛车缓缓前行,牛车上依然捆绑着面无血色的梅子。不知底细的人们依然围观着,叫骂着……
戴着大草帽的常发出现在巷口上,望着车上的梅子。梅子好像也看到了常发……两双眼睛在刹那间撞在了一起,但很快,梅子就把脸扭向了另外一边,显然她不愿意让常发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常发愤怒地望着渐渐远去的牛车,一只暴着青筋的手伸进怀里,摸住了驳壳枪。当枪马上被抽出来时,甄一然的手落在了常发的肩上,常发正想说什么,已经被甄一然拦住了:“你跟我来!”
甄一然一动不动地坐在炕桌前,一张焦灼的脸。
常发像一头被激怒的雄师在屋里不停地转着圈。突然,他猛地止步,恶狠狠地盯着甄一然:“你为什么还不去让我去救她!”
“母猪龙暂时还不会杀她!母猪龙不是已经知道你常发到平阳了吗?他今天这么做就是在等着你常发出手,只要你的枪一响,那破坏统一战线的罪名就算背上了!你在他的院子里并没有找到日本人,所以,我们还没有他勾结鬼子的证据!这样贸然出手,结果怎么样你是很清楚的!”甄一然分析着。
“你忍心看着梅子受这样的折磨?”
“谁也不忍心!可我们必须做到有理、有利、有节!”
陈发海推门进来:“甄书记!当地区政府又去和母猪龙交涉了,他坚决不答应释放梅子姑娘,还说……”
“说什么?”
“要在平阳召开公审大会,惩处汉奸,以示坚决抗日的决心!”陈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