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们下了船,遇到了鬼子的岗楼。高耸的岗楼魔鬼般矗立在茫茫的夜幕里,几个探照灯摇来摆去,封锁了甄一然等人前行的路线。
“甄书记,怎么办?”陈发海回头道,“天就快亮了,要是再不冲过去,就麻烦了!”
甄一然看了看天色,断然道:“想办法冲过去!”
“是!”陈发海答应着端起了枪。“你干什么?”看似闭眼养神的常发一伸手,很准地把陈发海的枪压在手掌下。
陈发挣了挣没挣开,道:“不摘了他的眼睛怎么往过冲?”
“和小鬼子玩这种把戏,你还嫩点儿!”常发环望着众人,俨然是一副指挥员的样子,“五分钟以后你们保护甄书记从这条小路往前突,天亮以后到后山小树林里等我!记着,不管遇到啥事也不能开枪,目标一暴露就全他妈玩完了!”
“你要干什么……”陈发海的话还没说完,常发已经箭一般地蹿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不一会儿,从常发走去的方向就传来了几声清脆的枪声,整个炮楼的四周顿时枪声大作,明亮的探照灯也向另一个方向射去……常发纵身跳进了一个泥潭里,不一会儿就把自己滚成了一个泥猴。他故意在探照灯的光线里晃来晃去,不时地还打几枪,吸引着鬼子的注意力。探照灯和所有的子弹都朝着这个方向而来。
甄一然等人沿着小路快步而行,几乎是从鬼子的炮楼底下穿了过去。身后的枪声越来越激烈,甄一然不放心地停下脚步,回身望着。
一转眼,天已大亮,甄一然、陈发海等人四散坐着,等了好久,也不见常发的影子。甄一然有些焦急地望着山下:“他怎么还不回来?”
“我早就说过,老常这个人个人英雄主义的毛病就是改不了!”陈发海站起,“甄书记,要不你们先走,我去找找他!”
甄一然想了想,摇头道:“再等等!”
过了一会儿,满身泥土的常发泥人般地爬上山来,他只穿着一个裤头儿,棉袄棉裤卷成一卷儿背在身上。
甄一然和警卫员们急忙迎上前。
甄一然又心疼又奇怪地问:“你怎么成这样了?”
陈发海趁机报复:“该不是被鬼子追得掉进茅坑了吧?”
“你懂个屁!”常发一咧嘴,露出一口牙,“不这样能日哄了鬼子的探照灯?这叫障眼法!想当年我在二十三路军当司令的时候,就凭着这一手钻进鬼子的炮楼里,小鬼子还以为是天神爷下凡了呢!”
甄一然催着:“快把衣服穿上!晚秋风如刀,冻出点病来,看你还能不能?”
“放心吧!甄书记!”常发咧嘴一笑,“小时候俺娘就说我和孙行者一样,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刀枪不入!”
“老常,不是我说你,以后再有什么行动,最好先和大家商量一下,就算你不把我们几个警卫员当人,至少也该先和甄书记汇报一下吧?”陈发海道。
“要不要也和小鬼子汇报一下,让他们把探照灯灭了,射击也停了?”
陈发海小声说:“大家也是为你好,这样多危险!”
“废话!警卫员是干啥吃的,就是为首长挡子弹的,只要他不危险就行!”
“可是……”
常发不等陈发海说完:“你他妈喜欢女娃子就说喜欢女娃子的事,干吗要找我老常的麻烦?”
甄一然喝了一声:“常发!”
常发立马闭嘴,雄赳赳,气昂昂地向前走,一边唱:“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甄一然苦笑着,带着大家继续上路。
警卫员小马一边走,一边死缠着常发,问着:“老常,我记得你从前很喜欢唱三国战将勇,首推赵子龙……怎么改了?”
常发很得意:“这有啥奇怪的?连草蛇都会唱的歌我老常不会,不是很没面子吗?”
小马问:“老常,你真的当过二十三路军的司令?”
“那可不!”常发趾高气扬,“是他们请我去的!八个盘子十六个碗,外带两个紫关城里最漂亮的婊子,那是啥威风?不瞒你说,想当年我老常也是……”
“那你怎么又参加了八路军?”小马继续问。
“是好鸟都往高枝上落呗!当时鬼子打得正凶,国民党往后退,八路军往前冲,我一琢磨,往前冲的是好汉,就带着兄弟们参加了,当时就给了个营长!”
小马疑惑:“营长?吹吧?我怎么总听人喊你常排长?排长和营长可差老鼻子了!”
“那是我不想当,想当的话现在说不定早混个旅长团长干干了!”
陈发海插进一句:“什么不想当?都是睡女人睡的!”
常发一瞪眼:“有人把你当哑巴吗?”
走在后面的甄一然咳嗽了一声,人们立刻安静下来。
常发故意放慢脚本,和甄一然走并排:“甄书记,翻过前面那座山就到平阳镇了,咱们今晚就住那里吧,顺便多搞几匹马,你们不知道,马轮着骑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