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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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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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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很冷啊,——他说。——零下二十度。——是冷。——安东皱了皱眉头,也干了一杯。——我倒是喜欢冬天。——我说道,稍稍带有一些挑衅的意味,虽说,我打生下来就没喜欢过冬天,一年四季,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冬天。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看了我一眼,脸上慢慢地表现出了赞许:您喜欢冬天,——他很有分量地说道,——这很好。每个俄国人都应该喜欢冬天。——为什么每个俄国人都应该喜欢冬天呢?——安东问道。——普希金就喜欢冬天。——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解释道。——那又怎么样?——安东说。——普希金在这里管什么用?我就不喜欢冬天!我恨它。——这么说,你就不是俄国人。——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说。——我为什么就不是俄国人呢?——安东感到惊讶,——那我是什么人,难道是犹太人?——犹太人也喜欢冬天,——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说,——怎能不喜欢这样的美景呢?——他说着,朝窗外看了一眼。

    天色暗了下来。

    我觉得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有些严厉,但是,和他坐在同一张桌子前谈话,我却感到很幸福。——您是乌克兰人吧?——他带着一丝狡猾问我。——我是血统纯正的俄国人,——我回答,然后又接着说,——冬天好。冬天可以滑冰。——您喜欢滑冰?——非常喜欢!——我还以为您是乌克兰人呢。——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说道。——不,我是俄国人。——我要他确信。——叶戈尔把冰鞋擦出来了吗?——他问安东。——冬天,我们就把网球场浇成冰场。——他又对我补充了一句:他那时就认为我是他补充意见的合适听众了!——那谁知道!——安东说,——我反正又不滑冰。——他给擦出来了。——女仆一边收拾盘子,一边插话说。——这很好,——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赞许道,——那您午饭后就去滑冰吧!——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几乎是在对我下命令,我回报给他一道感激的目光,这道目光与滑冰只有着间接的关系,而他勉强能觉察到地冲我笑了笑,我也勉强能觉察到地冲他笑了笑,接着,他拿起叉子,用叉子敲打起桌子来,陷入了沉思,然后,他转身面对安东,与安东就电话铃声的问题展开了事务性的交谈,电话一直没响,因为安东昨天就把电话线给掐断了。

    我抽起烟来,我夹着香烟,让它远离我的身体:我要让人明白,不仅我的姿势很熟练,而且我的手腕还非常地纤细。在高贵和标准孰高孰低的论争中,我在思想中还是将高贵摆在第一位的,而且我的脚脖子也很纤细,但是,我们这里的男人几乎都是农民,事实上,乳房和大腿——就是他们贫乏的所有,虽说我从来不许无赖汉胡来,从来不孤身一人地落到无赖们那种富有攻击性的环境中,在公共交通工具上,在郊区电气列车上,在体育场里,在影剧院吱吱作响的座位上,我面带忧愁地看着那些低劣的脸庞:我的脚脖子和手腕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给死人准备的澡堂#蝴们被各种操心事给扭曲了,压倒了,他们一浪又一浪,像灰色的幽灵一样从烟酒商店旁滑过,没有人能发现我身上最出色的地方,而我会坐上一辆出租车,赶快离开这些人,常常是因此而花掉最后一个卢布。我对他们的蔑视如此强烈,甚至根本不想去拯救他们了。圣女贞德一直沉睡在我的身上,现在她终于醒来了。忍无可忍了。

    那又怎样?没什么好结果。不过我得指出,到目前为止我还有热度,还活着,虽说怀了孕,虽说身中比原子弹还要糟糕的致命枪击。我躲在丽杜拉那里过日子。整个文明世界都知道我。但这又有什么意义呢?如果恐惧不断地潜入,尤其是从门下方的缝隙中潜入,就像是一阵微风,像是地板的吱叫,像是冰箱的呼噜,当它颤抖着身子,在黑夜里突然打开了灯。这些畜生!畜生!看他们把我逼到了什么境地!如果没有丽杜拉,没有她那双温顺的、温情的眼睛,没有她那若有所思的抚摩,那能短暂驱除我一时的耻辱和强加的恐惧的抚摩,那我会怎么样呢?只会是一个满是鲜血的澡盆,里面漂着一具尸体。但是,我怜惜丽杜拉,也不完全信赖她。对于斯坦尼斯拉夫·阿尔伯托维奇,我也同样不信任,但既然他要帮忙,那就请吧!而你,哈里托内奇,你也同样是一个无耻的家伙,虽说你对我还是有所迁就的,我要去睡觉了,一直躺到一点钟,两点钟,然后,我再躺在密密麻麻的泡沫里,那位要价七卢布的按摩师就会走过来,他的动作非常利索,虽说丽杜拉的按摩技术也并不比他差,通过这位按摩师的按摩,我终于颤抖起来。我从未对他说起过这一点,他也不露声色,没有跨越那道一般礼貌的门槛,他总是给我讲那些女演员和女舞蹈家的最新消息,却一次也没有对我不由自主的颤抖原因做出解释。在这一切之后,哈里托内奇竟要我给我的那些庇护人写一封语气尖刻的回信!不,亲爱的,你自己写去吧。这时,你便央求我,并合乎逻辑地感到气愤,因为不久之前还唾手可得的东西,却一下子变得遥远了,不属于你了!我在笑你呢,畜生!你在抽筋!我却在笑!

    咖啡端了上来。谈话变得空泛、活跃起来,但是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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