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方维讷心眼好,几次三番拿钱让他带上给他的女儿送去,只是结果总让她不知所以然来:他前妻打来电话指责她不是个东西,“克扣”他女儿的生活费!方维讷懒得和“穷人”一般计较,听他说,离婚时,他一次性付清了女儿成人之前的生活费,来到方家,他两手空空,一无所有。方维讷认为他的前妻是个贪得无厌的人,就像他说的那样:“泼妇,也是个无赖。别跟她一般见识,她没有文化,工人大老粗。”方维讷想:我爱的是这个人,就得接受他所有的东西。
她对他很满意。
如果说方维讷对杜桦尚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那就是他的性格,总让她觉得有些令人费解。他要是对她好时,能在她生病住院时几个昼夜彻夜不眠地陪着她;他要是对她不好时,能原因不明地几天不和她说一句话,问他,他就莫名其妙地暴跳如雷,将他生气的“原因”全部归于根本不知所以的方维讷身上,那“原因”连他自己都支吾不清。她不理他,他自己也就是一阵就过去了,之后照样对她温柔体贴。
她安慰自己:人哪有十全十美的?杜桦这样的中年男人也就不错了。况且我虽家世显赫,个人富裕,对于女人来说最重要的长相却实在是不怎么样。
方维讷五官单个挑起来看没什么毛病,就是搭配在一起让人看起来不舒服:两只眼睛距离比常人的远,连带着眉距就宽,嘴和鼻子的距离也大。她下巴过长,整张脸这样一来,就显得很长。
杜桦今天从外面回到公司,脸色很难看,她问他,他支吾不说,她有事正忙,没理他。晚上回到家里,他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眼睛看着电视,脑袋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正看电视看得起劲,听他突然冒出一句,吓了她一大跳:“方维讷,方维讷!”以往他唤她“维讷”。她白了他一眼。
将口气放缓后,他说:“你知道吗?我的初恋情人为了我一直未嫁。”
她以为他是跟她一起看韩国言情剧引发出来的,说的不过是“夫妻”间爱开的玩笑而已,笑着说:“好啊,我的初恋情人还为我刚刚离婚了呢。”
他缓缓地说:“真的,我不是骗你。我的初恋情人叫冷子虞,在你表哥洪生的手下当部主任,城市之光杂志社的,头几天还当上“十大杰出青年”了呢!长得,那真是,那真是……”他不说下去了。
她了解他的说话方式,一旦遇上不想说明,而又觉得对方能明白的事情时,后面的话全部省略掉。她有些生气了:“吹牛吧你?那样的女人现在还能看上你?那是她不了解现在的你吧?”
如果是往常,她说这样伤人自尊的话,他早急了,她又极少说,不是急了,也不会说。他缓缓的语调带上了深情的意味:“真的,骗你干嘛?问问你的表哥不就知道了?对了,我想起来了,你见过她,就在我办公室,就那天。”
她想起来了,当时还看了一眼她给他的名片,没记住人名,只记住单位。杜桦说她找他是想让公司做广告,她还笑话这个女人真是不知深浅,表哥当副总编,我还用你给做广告?再说,就你们杂志的情况,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她想起来那个女人长得是相当漂亮,更急了,“噌”地站起来:“那你怎么不去找她?”
“我找她?她找我,下午请我喝咖啡。”他倒是实话实说。
“找你干嘛?”
“还没说到那一步。”
“那你怎么想的?你爱她?”
“我在……”他不说了,起身洗澡,完事后上床要睡觉,全然不顾她气愤已极的眼神。
方维讷吼了他几句,他不理她,她干没辙。她从卧室出来后直奔电话,操起来就打给洪生。洪生传来的声音里带着困意。
“表哥,是我,维讷,我想问你一件事。”
洪生精神了些,问她:“什么事,你说吧。”
“表哥,就是你们单位的冷子虞,她是杜桦的初恋情人,这件事你听说过吗?”
那边的洪生更加精神,声音高亢了许多:“杜桦的初恋情人?我想想,杜桦是桦林镇的,冷子虞也是那里出来的,没错,她的简历我看过。他们是不是谈过对象我就不知道了。”
“人我见过,人品如何?风流不?”
“这可说不好。她结过婚,丈夫两年后就死了,说是死在西藏,单位里的人不是十分了解她个人的事。”
“表哥,你替我看好了她,今天下午她竟然请杜桦喝咖啡。什么意思?她是不是对他还有意思?”
洪生心想:到底是女人,有文化有能力的也这么想问题,谁能看得了谁?两口子彼此都看不住对方,我一个同事,虽说是领导,就能替你看住别人?可能是表妹急了吧?“你放心,有什么事你再告诉我,表妹的事我一定放在心上。哎,维讷,我家的浴盆坏了,听说你那有俄国名牌产品,明天我去买一个。”
“买什么买?你不早说,送你一个,再见了。”
方维讷和洪生说的话尽入假寐的杜桦耳里。方维讷一上床,他就像变了个人,热烈烈地搂住了她,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