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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沉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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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卷一 海外浮生记( 八 杂工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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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夏粮油常年雇佣着很多杂工,在门市,货场和仓库几个地方忙碌。 

    杂工分两种--长工和短工,呵呵,想起了高玉宝的“半夜鸡叫”。长工中洋人和华人参半,短工则以洋人为主。洋人以白人为主,印第安人次之,很少有黑人。偶而来一俩黑人,干活的时候不停地叫唤, 

    “Oh Man, tender, tender……(夥计,温柔一点,温柔一点)” 

    示意上手传递货物不要过猛,听起来却引人暇思。没等干完活,就撇愣撇愣地走到M面前伸手要钱, 

    “Give me money, oh man, incredible! ……&##&$$#@★((&()&$##$#@……!(快把我的工资给我,夥计!难以置信!……)” 

    拿到钱那厮就一去不回头,不象白人或印第安人来来去去地在这儿找钱。 

    长工是随老板一起上下班,和短工干同样的活。上午在零售店帮忙顾客搬东西,在几个库房间倒腾东西,把油从大桶中分装进小瓶供零售之用,下午则全部集中到库房装货。余下的时间是做清洁整理工作。 

    短工的雇用则完全取决于当天工作量的多少而临时决定,基本上用于下午给我们装货。所以,中午时分,他们会聚集在零售店附近坐等当天的工作。人市,对,就是这句话。他们的工资当天就结清,收工后M从我们收上来的现金里,拿出来一部分当场发给他们。

    短工们往往高大威猛,臂膀上布满刺青,不过总体上人很和气,颇好相处。长短工均以时薪记,多少我不知道,不过不会比最低工资高多少。

    有一段时间不见秃广,一天在唐人街遇到,他兴冲冲地告诉我他已经不在华夏粮油做了,现在在另一家公司做司机,时薪9元。可以想见其他人的工资水准,要知道秃广会开铲车,算是有一点技术。

    秃广对我早已不是当初那付面孔,送货司机的地位在公司的位置是最高的,而且大家很容易算出你的收入,我那时候的薪水折算成时薪已经是15元左右了。 

    按说这些个短工都是在社会底层,就象中国的民工,近两年里前前后后我见过上百个,但从他们身上,你看不出任何卑微怯懦的神色,个个坦坦荡荡不卑不亢。或许这是教育的成功之处--教育为大多数人服务;或许这是东西方文化的差异,帝王将相宁有种乎。本人没有做过研究。 

    西人B与大老板同名,是干得最久的长工之一。看不出他的年龄,大概35-50岁之间,人很瘦。他还算是个老实可靠的人,再加上他有商业驾照,几级我不知道,不过有时候他会开上公司唯一的一辆大货车在库房间倒货,那车是我们的一倍半,所以老板对他很宽容。 

    听小J说,以前华夏粮油送货司机以洋人为主,不过这些人从顾客手里收到现金后往往拿去买烟酒药品去了,公司不胜其扰,最后终于全部换成华人,NO.2硕果仅存。 

    西人B在忙的时候也会帮忙送货,送货的记件工资肯定高于他原本的记时工资,不过在我加盟后,这种机会就渐渐没有了。他自然是很不满。

    有一次他坐我的车从总部到货场,闲聊中知道我才来加拿大4个月,当时没说什么。可一下车,就跑到M面前,挥舞着双手,嘴边泛着白沫嘶喊着,

    “That guy has just been Canada 4 month, you guys stole my job! that is no fair! Too many new comers now! We don‘t need, we don‘t need them! (这个家伙刚刚来加拿大4个月,就偷走了我的工作!这不公平!新移民太多了,我们不需要他们!)” 

    又跑去向其他的洋人求证不需要新移民。 

    M在一旁畅快地笑着,一边说如果没有新移民他目前做的工作也没有,是新移民给了他工作。 

    大家都在观赏他的表演,洋人再傻也不会为他出头,B见半晌没人回应,更是气恼。嘴里的口涎都快要流出来,含含糊糊地嘟囔着, 

    “I need a job, I need a job, here and there, there and there (我要工作,我要工作,这里那里)” 

    一边在地上四处乱划着收拢碎纸,空米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远远地,我都能看到他眼睛里红红的闪烁着什么。其他的杂工好象没有看到这一幕,依旧干着各自手中的话计。 

    接下来的一幕我大跌眼镜,M从小帐房里出来,手里拿着些钱钞递给了B。隔得太远,没有听清M讲些什么。 

    B接过钱,转身出了库房,一闪就不见了。 

    96年夏天,我在开工前到公司对面的定点修车行修车,这是一帮东欧人,一来二去都很熟。 

    那老板一见我,劈头就问我公司出什么事了,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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