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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沉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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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第十五章 本家小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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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节后,老杨正式官拜公司经理。然后他给我和老蔡各下了一个聘书,老蔡是副经理,我是门市主任。

    老杨的字很难看,文笔又差,可偏偏特别喜欢写点什么,他这点在文革秀才老蔡和我面前无疑班门弄斧一般,纯粹自取其辱。老蔡拿着老杨歪歪斜斜写下的聘书,笑着对我说,“这老杨还真把棒槌当了针啦?!”

    我心里话,你还没认清老杨,这XX公司对老杨来说那是他的命,对你老蔡而言不过是挣钱过程中的一个舞台而已,重视程度能一样吗?!正是因为老蔡太藐视老杨,才最终铸成了大错。

    小青走后,公司接连新进了几个人,7X8的黑子,6条胡同里的小刘,我的本家小芬。

    黑子身高近180,很胖,比我大一岁,很豪爽的一条汉子。我和他的故事容后再叙。

    小刘的老爸是联社下属的一个厂的厂长,小伙子才20不到,长得很精神,很聪明,也很能说。

    很快黑子,小刘就和我,少林混在了一起,经常一块去外面吃吃喝喝。 

    黑子出手很阔绰,每次都争着买单,他不是装的,一来豪爽,二来有钱。我当时还搞不清楚黑子是如何赚到钱的,在我周围的同龄人中,他无疑是最有钱的一个。

    一次,我们俩下班顺路,他回家,我去找阿唐太。

    路上他很善意地提醒我,中关村很多象我这样高学历的人在经商,一些人已经发了,问我为什么要窝在这街道企业?

    我说,我不想一下子跳槽跳到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如有可能,我还是想回国营大公司干。

    他没说什么。不久,他又回7X8厂去了,临行前数叨了几句老杨,大意是小家子气,没出息。

    小刘是一典型的胡同孩子,连装束都是,常常是懒汉鞋里穿双白袜子,甭管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他是个天生跑业务的料,学得比我和少林都快。但人有点轻浮,不如我们俩踏实,有点儿说的多,干的少。

    小芬是最后进来的,和我同岁,代替小青站柜台,什么路子不知道。有一个两岁的女儿,老公是出租司机。那年头开出租是一肥差,忘了谁问她为何不在家享清福?答曰,不愿仰人鼻息。

    小芬长得很甜,化着很浓的桩,第一天来,着实吓我一跳,我在我生活圈子里,还没见过如此浓桩的。

    不久前,我刚刚从中关村赊销来一大批电脑方面的书籍放在店里卖,这几天捧着一本 DOS3.0 在日夜研究,以前在学校和X院里虽然用过几年电脑,到底没有系统地学过操作系统,现在正好恶补一下。

    所以我和小芬打完招呼后,又坐回去继续研究。

    我能感到小芬在一旁好奇地偷偷打量着她的领导,老杨一定事先跟她吹过,门市主任是个研究生,我没理她继续看书。过了一会儿,我的茶杯干了,我抬起头对她说,“小芬,去给我续点水!”

    她有点惶恐,忙拿着杯子去倒水。然后放到我面前,小心翼翼地说,“阿唐师傅,水给您搁这儿啦。”

    我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她说, “以后不要叫我阿唐师傅,那是下里巴人的称呼!”

    她更加惶恐,连忙点点头,“阿唐主任,我记住了!”

    我眼一瞪,“那个也不行!”

    她整个儿晕菜了,张着嘴不知说什么好。

    我终於再也绷不住了,大笑着说,“叫我阿唐啊,笨蛋!”

    旁边坐着的老白也忍不住跟着笑,他也知道我不是仗势欺人的人。

    说到这里,阿唐必须回头讲讲老白,咱不能欺负老实人。

    这老白老爸曾任东北某省党校校长,文革中被打倒,没等熬过文革就去世了。所以老白一家整个是文革的牺牲品,连文革后老干部的秋后算帐也没轮上。

    我想这些对老白的负面影响应该是很大的,他虽然表现的嘻嘻哈哈,非常随和的样子,但骨子里是一个看破红尘万事皆空的人,而且特别固执,不相信生活中还有美好的一面,我几乎从没有成功地让他相信过任何事情。

    他的一句常说的话是,“什么都是假的!”就连少林也感叹老白是个拗种。

    老白无疑是个好人,不管是谁当头,他都是兢兢业业地任劳任怨,一片声地,“好好好好,我去,我去,我去!”

    一次,我想到隔壁的新药特药去买两盒保险套,溜过去一看,柜台后面站一小媳妇儿,当时阿唐的脸皮还不象今天这样厚,转了一圈又出来了。回到公司,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好像只有老白这过来人合适,遂把他拽了出来,求他去帮我买一下,他开始推托了一下,可经不住我的央求,接过钱进去了。还没过两秒钟,他就冲了出来。红着脸把钱又塞给我说,他死活开不了口。结果,到了还是我自己去买的。

    在早期的中国商品经济海洋中,弱肉强食寡颜廉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搏斗中,他无疑是个弱者。他看不到生活中美好的一面,又不愿也不会去追随丑恶的一面,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在我离开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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