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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沉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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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卷 前卷四 大学春秋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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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地下室里的新生

    上个世纪的80年代初,阿唐考入了小有名气的工大。

    十年文革浩劫,百废待兴,教育也同样如此,阿唐是文革后恢复高考第五批进入高校读书的大学生,记得那一届入学的学生,一共10个系,还不到一千人。全校的学生加上走读夜校,也不过5千来人。比较起现在动辄学生数万的高校,真个是门可罗雀。

    工大在文革期间,曾短暂南迁,校园内的校舍大多被校外单位个人占用,一时间也难以尽数清理,於是森森高等学府内,鱼龙混杂,三教九流,应有尽有。工大主楼的西大门外,高高地悬着一个幌子书曰:曙光产院,位置就是现在篆刻着校名的赭红色大理石处。这产院的牌子一直挂到了阿唐本科毕业,八年抗战都过去了一半。

    教学楼只剩下了三座——主楼,电机楼和机械楼,图书馆是主楼对面的1920年代的工大旧楼。

    食堂一共四个,唤作一灶,二灶,三灶和四灶,薄薄的餐券上印了灶号,随便换食堂是校规不能允许的。

    宿舍楼一共只有一个,名字唤作一舍,男生女生都挤在一起。

    虽然在校学生人数不多,几千人挤在一栋楼里也是蔚为壮观,一个房间里要塞进去8个人。尽管如此,在我们这一届新生入学时,还是安排不开,於是在工大的第一年里,阿唐就在一舍的地下室里憋屈了一年。

    地下室里冬暖夏凉,住人倒也未见不妥。只是有一样让人无法忍受——潮湿。潮湿的原因除了不见阳光之外,在室内晾干洗涤的衣物是一个很主要的原因。

    为什么要在室内晾衣物?因为外面有贼。大家的衣物在被偷盗几次之后,终於明白了象牙塔里不清静,江洋大盗,梁上君子,就在你我的周边,於是洗涤后的衣物就进了屋。为什么会有贼?因为东北人喜欢用“贼”这个字眼形容事情。咄,住口!嘻嘻,是因为校园里的各色人等过於庞杂。

    其时,工大的传统是,新生和毕业班有自己的专用教室。很不幸,我们的专用教室在电机楼的地下室。

    於是,白天在地下室里自习,晚上回地下室睡觉,整个儿一个暗无天日。

    如此浑浑噩噩地过了三个月,我们班的班长,一位来自牡丹江的东北大汉,振臂一呼:帝王将相宁有种乎?凭什么新生就要住地下室?!於是大家一轰而上,喊着号子就去了当时的校长杨士勤家,十来个人一通血泪控诉,倒是换来了校长的一番怜悯,温言软语地把我们劝了回来。系领导闻讯而至,又是一通好言相劝。我们终於被安抚下来了。

    其后的境况并未有多少实际的改变,因为学校里确实没有更多的房子给学生们住,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唯一的改变是,我们班从此就在系里挂上了号,系里的头头和老师都知道这个班的学生刺头。

    二,戏说学长学弟学妹

    按说,阿唐这一届学生入学时,第一批入学的77级已经毕业了。不过这些高考恢复后的第一届学生,由於种种原因的耽误,入学时间晚了半年,毕业也因而晚了半年。所以,就出现了五届学生同处一堂的景观。

    77级的年龄层次差别很大,从66届高中毕业生到77届都有,简而言之,一个班学生的年龄散布在20岁到35岁之间。很多人都是上山下乡过来的,不少人在农村里已经结了婚,生了子。

    我们这一届基本上都是应届毕业生,平均是十七,八岁,与77级相比,足足差出了一辈人!

    在食堂里吃饭的时候,有时候相熟的77级的叔叔阿姨会给阿唐介绍,“认识一下,这位是我们班的高产户,他有5个孩子!”

    那位多子的大叔憨憨地笑着,一脸的风霜写满了逝去岁月的点点滴滴。

    十年社会风雨的洗礼,77级的学生都很成熟练达。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因为在人生最宝贵的十年里失去了读书的权利,故而对这迟来的机会倍感珍惜,读书很勤奋很刻苦。晚饭后,很少人回宿舍休息,大部分人回到教室晚自习,直到晚上九点十点。

    风气使然,学弟学妹亦步亦趋,随后跟进。

    如此一来,教室资源变得异常紧张。

    如果不是在下午时分早早地占下坐位,到了晚上,你只有去阶梯教室一类光线昏暗的地方自求多福了。

    77和78两级学生,基本上将整个社会积蓄了10年的精英网罗了进来。不夸张地说,当前中国的顶尖人物中,一多半均出于斯。后生小辈如果不信,阿唐只需告诉你一个基本数据:这一批人目前的年龄在50~60岁之间,正是做官做学问做到顶峰的时候。

    79级的口碑不佳,一者是前两届学生的成就过於辉煌,反衬之下,尽在阴影之中;二者是本届学生以应届高中毕业生为主,满打满算,只有两年的时间认真读书,功底薄弱。

    80和81级情况相近,入学前认真读书的时间长一些,基础好一些,口碑尚可。

    如此一来,79级如同三明治中间夹的那叶青菜一般,上下受气,最不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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