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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沉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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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卷 前卷一 童年风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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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爸爸任职于该厂。全厂有几十个管理及技术人员,还有数百个当地的民工。带家属的只有我们一家。

    如果说十堰是山沟里的待建城市,那这王村就是山沟里的旮旯,离文明实在太远了。

    村子里有一个小学,我就和村子里的孩子一起上学。

    上初中的姐姐要走到河对面的山背后去上学,上了没几天就死活不去了,说上课听不懂方言,厕所太脏没法上。在家待了几个月后,爸爸托关系把她的年龄改大了2岁,招工上了班,那年,我姐才14岁!前不久,来电话说她办了退休,已有工龄32年,早已是8级电工。后来妈妈经常拿我跟姐姐说事,弟弟那么小还能坚持上学,终成正果,姐姐是自甘堕落云云。现在我也想不明白,当时我为什么不逃课?实在是有太多的机会和理由这样做。

    呵呵,还是接着侃阿唐上学的事。村北有一个大仓房,存放着脱好坯尚未烧制的瓦,校舍就在库房的一角,只有一个老师三,四十个孩子分成一年级和二年级轮流上课,不上课在外面的场院上自由玩耍。桌子是一条木板搭在两摞土坯砖上,凳子是一摞土坯砖。屋里还算明亮,有一盏电灯。去年村里通了电,因为沙厂开工的缘故。

    下课后,孩子们蜂拥而出,一溜烟地奔向不远处的一个没上盖的土坯房,我也跟在后面跑了过去。小时候好像都是这样,干什么都象起哄似的。

    冲进去一看,原来是个厕所。孩子们大便小便,忙成一团。接下来的一幕,不知道多少人见识过,我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便后的小孩,提着裤子跑到外面的几颗小树前,抬起屁股在树上自上而下蹭着,那些个找不到树的孩子,则满地找土坷垃用于同一目的。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上过学校的厕所,总是憋着,回家再方便。过了好久,到了第二所小学,我才适应过来,不过仍然避免与众人同行。日前有朋友讲他孩子回中国不敢上公共厕所之事,我又想起了此事,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除了我不能和他们一起上厕所外,其余的时间我和村里的孩子相处融融,很快我就能讲一口道地的当地方言了。姐姐依旧坚持她那口纯正的京腔,不为所动。一次,爸妈同乡的儿子双全从花果到我家来玩,他比我大几岁,比我姐略小,俩人一口京腔地嘲笑我是湖北“二娃子”。当地的口音和河南话较接近,看来在历史上的经济区划上,郧阳襄樊地区和河南是一体的(错了请扔砖头)。

    村里的孩子小小年纪,就很有生活能力。冬天放牛时,他们会收集干的牛粪,烧火取暖,抓了麻雀,糊上泥在火里烤。或是在河里用石头垒成一个 V 字形的堤坝,在 V 字底部用石板做成一个人工的瀑布,瀑布下面用石头垒成一个圈。这样,当鱼被水冲下瀑布,就没有办法游出来。过几天去查看一下,通常都有收获。抓到鱼后,孩子们会用草把鱼扎成一串,到公路上卖给过路的司机。

    那时候的神定河十几米宽,清澈见底,鱼虾很多。等到75年上游的东风轮胎厂投产,废水一排,鱼呀虾呀的都直接跑到东海去找龙王爷报到去了。

    王村的房子也是干打垒筑成,村里的房子都有一个特点,窗户少而高 。据说如此做法有两种用途,一是防土匪,二是防狼。这还是我听爸爸与人闲谈时说的,是否确实有待考证。

    在筑干打垒时,墙壁上会留下若干孔洞。一次村里的孩子在一个孔洞里发现了一卷前朝纸币,面额很大,都是多少多少万,上面印有蒋公介石的肖像,光头,笑嬉嬉地。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非漫画版的蒋公肖像,看着也不大象坏人。

    71年春,秀华家的屋檐下一对燕子飞来用泥巴筑了一个巢,叽叽喳喳地很是热闹。未及,就有若干小小的毛毛头在巢口伸伸缩缩。我不知道这些小生命后来怎样了,在它们长大之前,我家已经搬走了。

    秀华家的院坝上有几颗高高的白杨树,两树之间是一个高高的秋千,秀华可以站在上面荡得很高很高。我羡慕的不得了,秀华遂不厌其烦地教我,最后我终於也可以荡得和她一样高了。

    如果说,那个年月里有什么开心事,无疑这就是其中一件,高高飞起,迎风起舞。

    五、榨油坊和毛笔字

    二年级时,我转学到河对面的一所小学,条件稍微好一些,有两个老师,两间教室。

    上课时,总能听到有“碰,碰”的声音传来,下课了,还是忍不住跟着几个小孩跑到隔壁去看热闹。

    是一间榨油坊,几根硕大的木头箍成一个长长的内圆外方的盒子,里面插着一跟大圆木,盒子斜置在地面上,低端放入芝麻,另一端是插入锲形木,一个壮汉在抡动木槌打击那木锲,圆木被挤压向另一端,芝麻被挤成饼,油则被榨了出来。

    我同学乘油工不注意,拿了一块豆饼就跑了出去,其余的孩子包括我也一哄而散。我分到一小块,拿在手里温温的,尝了尝,费了很大力气都未能咽下去。那豆饼在嘴里的感觉很粗糙,我不能相信人可以吃下去,尽管我周围的孩子吃得津津有味。

    新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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