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放下聂风不表。
话说那扬州混子冯三宝随陆月北上京城之后,陆月辞别冯三宝回到相国府上,正准备嫁给聂家做媳妇,却不料聂风忽然得了怪病皇上下旨退婚。可这陆月,心中非但不难过,反倒是一日更比一日牵念冯三宝。
原本她倒也不知道自己对冯三宝动了感情,直到这几日她独自闷在家中,再也没有人镇日里给她说笑话,让她高兴得前仰后合了。这才闷闷的,只觉得无时不在想念他,但一想到自己就要嫁入聂家,心中怅惘难定,镇日寝食难安。
等了几日,不想忽然出了这样的事,她即时开心起来,忙忙的只想去找冯三宝,告诉他这个喜讯。
冯三宝到了京城以后,着实自由自在游逛了几日。
这京城之繁华,比淮扬不同,一个是天子脚下的大气,一个是市井城镇的喧哗,冯三宝看了心里头实在喜欢,心里盘算着过几日就要去找陆月,看看有没有结交权贵机会,想到这里,叹了一声,心下想道:唉!可惜是个丫头,成天呆在闺阁里头,也难和谁有交情……
他正走着,肩上忽然被人重重一拍,被唬了一跳,回头不是别人,正是陆月,一脸明媚笑容看着他。
冯三宝即刻笑起来:“几日不见,小姐洗去风尘,越发动人了。”
陆月高兴地抬头看着他:“真的?”
冯三宝点点头。其实他一路恭维陆月,早是说顺口的,哪里想过什么真的假的,只晓得出门在外,嘴甜不吃亏么。
“我跟你说好了的,让你在客栈里等我,怎么乱跑?让我好找。”
“你也知道,我是个闷不得的人,如果要我一直呆在客栈里,把我闷坏了事小,把我肚子里的笑话给闷馊了说起来可就……呃……”冯三宝故意打了个嗝,“可就不好听了。”
陆月见他滑稽的表情,又哈哈笑起来。
两人嬉笑着走完一条又一条街,直到累了才找了个地方坐下,喝了一壶茶后,天色将晚,陆月看看时间该回去了,就说道:“三宝,我也知道,你自由惯了,你以前说过给人算命是泄露天机的事儿,所以你就得过这种东飘西荡的生活,既然如此,就别算命了好不好?我让爹爹给你在朝廷谋个差事,不比你这样好么?”
冯三宝听着心里乐开了花,心想:我费了这么大的力气,从南边给你陪笑脸陪到北边,就等你开这个口啊!想着又笑起来。
陆月见他笑了,高兴道:“你答应了?”
冯三宝却想,这么轻易答应,岂不是太没架子:“我本性懒散惯了,只怕做不来朝廷的差使。”
“你是不肯?”陆月小嘴一嘟,怒气冲冲看着他。
“小姐的心思我知道,你是怕我这样不入流不上品的人和你做朋友会让你爹爹妈妈气恼,其实小姐不必担心,你将来自然能找到比那聂风强百倍的人天天哄你开心,到那时,有没有三宝给小姐说笑话也就无所谓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陆月气恼地说:“我真心真意同你做朋友,为你考虑,不想你一生漂泊,哪里是把你当作一个哄人开心的猴儿呢?”
冯三宝看她言辞恳切,心想,这丫头,倒真是好骗,好在我冯三宝还算是个正人君子,否则你可不知道怎么样了呢。于是故意思量了一回,说:“好罢。我答应你。”
陆月得到他的答复,欢欢喜喜地回了家,临进门回头朝他一笑,冯三宝看着她的笑,生平第一次心里竟有了些惭愧,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事,他摇摇头,拍拍自己的脸颊,干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嘿,小子!惭愧什么,不过是为了混饱饭吃,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陆月这一笑不要紧,却被管家看了个着,当夜就报告了相爷,这相爷一听,心下大怒,立即着人将陆月找来,脸上却未露声色,三两句问出了冯三宝的来历住处,这才变了颜色,将夫人训斥了一顿:“都是你管教的好女儿!难怪聂家那小子就是冒死也不肯与他成婚!”
“老爷,这聂家的婚不是你去找皇上说要退的么?”陆夫人反诘道。
相爷冷笑一声:“我昨儿听说了,那聂风生病前去过嵩山,嵩山那地方,什么怪事不能有?他是看不上你女儿!”
陆月一听,脸气得通红,跺脚嚷道:“我哪里看得上他了?!”
“罢罢!你看上谁也不能看上那个算命的小子!明日再给你安排一门亲事!”
“爹!我跟三宝只是……”
“住嘴!你一个千金小姐,和一个算命的混在一处,你不要脸,你爹还要脸!从今天起,没我允许不许离家半步!”
是夜,陆相爷找来护卫吩咐将冯三宝赶出京城,再教训一顿,让他从此以后再不要回来。这话被陆月的丫头听见,一五一十告诉了她,陆月一听,又急又恼,“平白无故的打人做什么?这是京城,不是我陆家,为什么不准别人在这儿?”
“小姐,你小声些,别这样嚷嚷,被老爷听到可糟了。如今老爷不准小姐出去,我明天替小姐去通知他,暂且避一避。”
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