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风驾着马车赶到嵩山时,比前日稍稍迟了些,但闻杏林深处琴声悠远,不是琴心更是谁?聂风有了前次的经验,就站在原地喊道:“琴心姑娘!聂风前来拜谢!”
琴声未断,而琴心却并不答言,聂风只当她没有听见,上前一步,又高声喊道:“琴心姑娘!聂风专程前来拜谢!”
琴音未止,琴心的声音仍清晰传来:“请回吧,自今往后,我不见外人。”
聂风一听这话如被雷击,呆怔怔站在原地,一时心里只剩空白。聂夫人闻听此言,猜测或者是因为聂风贸然将自己带来的缘故,因此从马车上走下来娓娓说道:“姑娘,老身冒昧前来,是想见见姑娘,请姑娘恕老身唐突之罪。”
琴心答道:“夫人多虑了,琴心并非为此。”说罢琴音止息。
须臾,聂夫人只见琴心似出岫轻云飘然走近,果真清绝尘世,不禁为之一愕,心叹难怪儿子如此痴迷于她,这般女子,实非人间所有。
待琴心走得近了,再细看她眉宇之间,似有几分面善,由不住心下更是欢喜,正要笑时,却见那女子眉心若蹙,似有隐忧,也就收住笑容,等她说话。
“夫人,请恕我方才无礼。三日前,我给令公子一枚丸药,已是大错,我等修仙之人,最忌以己之长欺凡俗之人,因此这两日,总觉心绪难安,今日二位既然来了,就让琴心就此言别,也算相识一场。”
聂风此刻已缓过神来,急得一张脸通红:“琴姑娘!那日还好好的,怎么今天突然说这样的话?难道你从此再不肯与我相见了么?”他早忘了母亲还在身边,上前就要抓住琴心的衣袖。他虽是对琴心敬重有加,但素来风流成性,此刻情急,早又忘了礼教规矩男女有别了。却不料琴心一闪身,他扑了个空,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琴心却是微微一笑:“聂夫人,你家公子说要伴我清修,你可肯么?”
聂夫人面露难色:“琴姑娘,聂家只有这一脉骨血,若是他随你出家,聂家岂非断了香烟?”
“我也正是为此,才就此作别。聂夫人,你好生劝他,琴心告辞了。”话音未落,人已飘也似的去了。
聂风本是高高兴兴地来见琴心,谁知竟是这般下场,眼见从此相见无期,怎肯放过她去?当下将聂夫人抛在原地,自己去追琴心去了。只是他哪里赶得上琴心的步法?须臾就不见了她的踪迹,聂风边跑边喊,可是偌大山林,空有余音,佳人却再也不见。
聂风哪里甘心就这样算了,心里想着就算是把嵩山踏遍也要将琴心找到,因此就这样在山林里找到日暮,没有停下来歇半步,直到山林里一片漆黑,这才想起母亲不知是否还在山脚等自己,这才又走回山脚下,只见马车还停着,聂风叫了一声,却无人应答。
聂风心下一紧,想起上回自己都险些命丧悬崖,更何况母亲年事已高,如今在这嵩山失踪,吉凶难料,不觉又愧又悔又忧心,就摸着黑在山林中喊着母亲,直直找了一个晚上仍旧一无所获,聂风赶着马车一路东驰,回到府上,也顾不得父亲找他训话,只叫了个小厮通报了一声就叫了百十众人奔赴嵩山,继续找母亲。
一到嵩山脚下,一个家丁叫起来,“那不是夫人么?”聂风循声望去,果然是聂夫人坐在一块石头上,用手撑着头还在睡觉。聂风赶忙跑过去:“母亲醒醒!”
聂夫人被他摇醒,“你一去就是一个时辰,害娘好等!”
“一个时辰?”聂风听得糊涂,自己明明去了一夜,母亲怎么说是一个时辰?再说,昨晚他分明来过此地却没有找到娘亲,怎么今天却坐在这里?
聂风满腹狐疑,但见母亲安然无恙,也未作追问。
“娘,孩儿知错了,咱们先回去,到家娘再责罚儿子。”说着将自己的马交给人,依旧亲自为母亲驾车。
浩浩荡荡一队人马此刻悠闲往东离去,惟独聂风的脸上,却并没有笑容。他不知道一会儿如何向母亲开口要追随琴心而去的心意。聂家只他一个儿子,母亲对他自小是千般疼爱,到如今高堂白发,自己却要随一个女子出家,这样的话,如何启齿?聂风就这样满腹心事,一路胡想。
“小王爷,你可觉得这条路比来时长了许多?是不是走岔了路?”聂宽纵马来到聂风跟前。聂风先前倒没有留意,被他一说才意识到,看周围景致,似乎一般无二。“咱们走了多久?”
“都已有一个时辰了,早该到东京了。”
“这嵩山过来只有一条大道,怎么可能走岔呢?”聂风停住马车,跳下地来巡视了一番,虽看不出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觉得周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聂宽,来时的路周围就是这般的么?”
“这……小王爷,我记得路边总该有些农舍,但如今怎么没有人烟呢?”
聂风闻言,联想起几日前的遭遇和方才母亲的话,眉头一皱,说道:“聂宽,叫大家往回走。”
聂宽虽然不明白聂风的用意,但还是依他说的做了,走了不久,聂宽轻声对聂风说:“小王爷,这样走更不对,照例回头就能望见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