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我所见的儿粪怎么又似道衍所屙,此刻传来的动静却是女娃娃哭闹一般?”虽觉费解,此来本为救人于危困之中,刻不容缓,循声疾往。
他出行为不招人注目,每好披蓑戴笠。转过拐角,映壁三道人影亦似他同般装束,皆披蓑罩笠。乍映入眸,霎似幻影迭生。凌天昊若有所悟:“昏暗之中,也难怪那可姓汉子贸然错认是我先他一步,入来作恶……”
耳边女娃哭闹声骤,有人不耐烦道:“快掩了她嘴,免得熙攘!纪老三,哪来这么个讨厌小娃儿?你想被她坏了行藏么,趁早甩到墙上撞死干脆……”凌天昊闻声增急,方要抢入,砖窑深处又传来一声森然低哼,有人狞笑道:“八楼的,也不看看我逮了谁家娃娃来?”里边有个蓬发如鸡窝的幼女皮肉粉白,仅着肚兜和绿裤,在床大发脾气,红着眼窝只管把脚乱踢旁边欲来塞嘴的披蓑大汉。
凌天昊探眼觑时,迎面是个风尘仆仆显似刚入洞中的草蓑背影,尖声哂道:“十二青衣楼,何时变成拐婴贩童派了?要捉也该去捉些大到可操的,比如凌天昊的宝贝女儿才叫够劲儿……”凌天昊听得眉竖,另一人却笑:“回头就拿来給你尝尝鲜。是了,纳兰家那秃妞呢?”凌天昊心想:“果然在此!”本欲一怒而入,但却转念:“且慢。还未探明纳兰小姐在哪儿,要一古脑儿全給救出,先莫打草惊蛇。”背朝外那人低哼道:“和我们楼主在一起。此处已耽了两夜,我回来是要你们跟着八楼转移,换个去处。曾九,那小和尚是你看管的,怎未见影?”
曾九被那蓬发如鸟窝的幼女不巧踢中地方,怪叫一声恼起,拿掌要掴,凌天昊正要抢救,旁边却有一臂横格,架开曾九急挥之掌。有个疤脸人森然狞笑道:“曾九,你只管你手里那小和尚,我捉的这娃儿你别添手脚。”凌天昊忖:“所说的小和尚,想来果然是道衍了。”曾九恼道:“纪老三,我说你们六楼是怎么回事?大伙弄来的全是名门大派的宝贝,你找来的这算是什么意思?一头虱爬了我满身都痒,才一会工夫……”
凌天昊暗奇:“十二青衣楼的喽罗们却掳名门大派的小孩子干什么?”那疤面人凑嘴叭的亲了幼女一口,轻抚其头,森然道:“这你就不懂了。她是张士诚的心肝宝贝女儿,当下在咱手里可谓奇货可居。朝廷苦于拿姓张的没一点辙,有了这丫的在咱掌握里,他老张还不得乖乖就范?”背朝外的那人不由变色道:“但她娘是……你可别惹季宗布追来!”
凌天昊也即凛然念动:“季宗布!”疤脸人不以为然:“那胡人怎么知道?我趁小丫头溜下茅山玩耍,一捉正着。他季宗布再有本事,也不能霎刻之间从热河飞来我跟前耍威罢?何况咱这就又挪窝了……哎呀疼!”却是在玩弄那幼女腮颔时,遭她咬一口正着。
疤脸人一时怒不可忍,霍然掐脖把幼女顶到墙上,恨声道:“一路连遭你咬,比果树狸还难处……趁这会儿,老子拔光你满嘴乳牙再说!”正要强行拔牙,幼女眼朝外忽叫:“救我哦,救我哦……”疤脸人褪她裤落,瞅其窘极,不由得意地狞笑:“这会儿没人打救你……”话未说完,脑后有语微哼:“问题是有。”
洞中三个披蓑人一惊转面,蓦见当中却多一个,装束与他们乍看无异,旁若无人般迳自走来。疤面人顾目未晰,忽然弹撞在墙,眼睁睁地看着那人从他手上接过幼女,帮她拽上裤头,脸没转地吩咐道:“带我去找其他娃娃,以及你们各楼的楼主。”
疤面人猛要发掌扑去,抬手方觉那只胳膊竟尔僵不听唤,甫然惊怒失笑:“你算什么东西?”旁边两人一左一右,不待那大汉转身,齐攻上去,掌拍其脊。光影倏刚交错,又分跌撞墙,颓然滑坐于地。疤面人变色道:“沾衣十八跌!”纵感不敌,仍属见机极快,另手拔自蓑内,扬出一副短弩,飕地连发三枚流魇矢。
那大汉浑似未觉,转面回眸澹定。疤脸人未及辨认,忽感大腿吃痛猝然,踉跄跌靠土墙,低瞅三枚弩矢不知如何居然回插自己腿上,惊痛嘶声:“尻!你……到底算何方神圣?”那大汉仿佛慈父为女披衫抚褶,没暇多理旁者,口中叹道:“我么?便是你们说是要捉的那凌家宝贝的老子!”他本想探明余人下落再行动手,因见疤面人如此放肆,终是忍不住立即进来打发。这几人虽非等闲路数,究竟不是凌天昊的敌手,随手轻易却之,心下忽疑:“能把可姓汉子伤害成那般骇异法,绝非这几人堪为。即使青衣十二楼主,决计不能办到,难道此间还另有……”
那三人无力再斗,均趁不备,急往外逃。凌天昊为幼女松缚,忖:“须着落在这三名喽罗身上,找到其他人。”正要拂穴撂停那仨,不意幼女兜里掉落一个没去壳的蛋,掉地蹦蹦跳跳,滚到凌天昊脚下。幼女扁了小嘴,作欲啼状:“蛋蛋哦,蛋蛋哦!”凌天昊掠手如电,拂倒跑在最末的一人,听得幼女哭喊扰耳,只得回手帮她拾物。觉似儿童玩具,谁知手刚稍触,蛋壳自裂,竟尔迅即解构重组,崛然耸成钢光锃亮的一个庞然大物。
凌天昊俯身时猝吃一惊,仰面只见那物形若怒目金刚,却没动作。幼女揉眼欲哭,从指缝偷瞄于旁,瞅他被吓一跳,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