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脸之时,却教乐逍遥为之愣:“恁地眼熟噢!”
那老汉抢着下车拜谢,曰:“少侠救命大恩,小老儿孙柳陌没齿难忘。”原来这便是当日乐逍遥在长武集“幽悠书斋主人”何度政、蒋胜男伉俪的客栈曾救治的老汉孙柳陌,不意在此重遇,逍遥惟愣:“咦,孙大爷如何在此?”孙柳陌谢恩毕,说道:“是一位老朋友要小老儿到此迎候两位。夜里风寒,请二位上车说话。”逍遥愈奇:“谁派你来等我噢?”孙柳陌笑而不揭:“且先上车罢。要去哪儿,尽管吩咐无妨。”
此样老江湖既不肯速揭底细,乐逍遥也自无奈,但惑:“谁能驱使这样老的老前辈来为我赶车哦,恁大面子……”受那老儿殷勤相邀,乃携粼儿登车坐定。两相交眸,都觉其中虽然存疑,孙柳陌似无恶意。乐逍遥忽猜一念:“记起来了,孙老头本是跟哪位‘超粉’美女做的一道?”待那老汉复返前位,乐逍遥问道:“可是沈姑娘的分教?”孙柳陌却装耳聋,不答而问:“小爷这是要到哪儿?”
乐逍遥憋惑道:“我要回客栈。所谓‘仙客来’你知道怎生去罢?”孙老儿甩一记响鞭,啪一下脆的,“太知道了!”乐逍遥正朝粼儿眨眼悄告:“想是沈璎璎在前方等着骇咱……”斗闻鞭声依稀透着耳熟,他念忽转,另疑:“听听这鞭声……除了沈闺秀之外,莫非另有美女在前边等着‘炮’我?注意,这里用的是‘炮’字!”
此念本未确切,但听粼儿从旁悄谓:“那位凌小姐的甩响鞭手法似曾受教自这老爷子。”乐逍遥脸皱起,不由越发惴惴:“咦噫……”
他这路车搭得忐忑,纯因想着凌大小姐之故。殊不知凌钰筎此刻另有所忙,怎暇寻衅他?
马车得答而过,街角一面窗子帘动复掩,隐遮两眸俏然。背后有语低问:“此是何处?”漆黑里窗边秀影晃返,脆声答:“老友记。”言声未落,又亮灯端之于手。她心中好笑:“原来只是马车过路,我平白吹灯未免显得怯些了!”深吸一口爽气,微挺丰胸,复仍往常豪概。耳聆夜街渐静,她心情犹未平定,低瞧手中半截断鞭余链,回思适才临敌之险,啧然道:“那些都是何路人马,恁地难却!其中有个黑衣喇嘛尤其了得,把我鞭子弄断了都!”
“他叫摩多罗,”屋中静坐调息者低喟。“密宗第一高手!”
凌钰筎瞪会儿俏眼,心想:“怪不得……盼他们别这么快追来此间。”大小姐从来趾高气扬,经此一波,锐气暗挫,只感懊恼:“原来世上还有本姑娘打发不了的高手!抽那么多鞭,没一记挨着他身,要没这男子护着我跑,还真得栽那儿了。你说这有多挫折……”屋中那人默坐一阵,说道:“姑娘鞭法了得,似合三家渊源。但那摩多罗所擅‘阿鼻剑’是玄门路数,普天之下无物可堪克制他如此高深的密宗之剑!”
“‘阿鼻剑’我听家塾老师郑问提过,”凌钰筎正想到气沮处,听那中年男子赞她鞭法了得,不禁丰胸多挺些,豪气返还,矜道:“不枉姑娘肯帮你一同出生入死,你还真有两分眼光来着。”那中年人微笑:“你的鞭法自南往北,分别受益自三湘孙柳陌、齐鲁施小舍、塞北马英久,杂中存精,自成一概。稍加时日会有逾越三家的大成!”
女侠丰胸倍挺,娇颊焕彩曰:“除了乐逍遥那坏蛋,可见天底下不乏大有眼光的人物!”那中年男子微讶:“已听姑娘提过几次此名,莫非……”凌钰筎啧然摇手,嗤之以鼻:“你不会知道他那等样小蚱蜢!”中年男子眼光精凛,说道:“我知道。”轮到大小姐讶:“咦,你……”
中年男子微仰脸面,神返紫烟轩。籍借灯光所照,凌钰筎怔看他一会,皱眉道:“你……脸色很难看,中的什么毒?”既觉此人若不解毒,谅难撑过明后天,不禁心生恻隐,动念为其设法保命。中年男子低嘿道:“想是金三爷的‘鳐盐’和‘膨沙’合而加诸我身,若不解去,从明天起我便周身膨胀,日落即爆裂而死。”
凌钰筎对毒学不甚了然,但于金三爷之名亦曾耳闻,当即矍然:“啊,是金山寺那老毒叟下的毒手……可还有救?”那中年男子蹙眉静聆风声,稍顷说道:“姑娘快走,想杀我的人转眼就到了!”语顿片刻,脸色凝重道:“这回追来的,不止一个摩多罗。”凌钰筎仿佛没有听见,仍问:“要怎么才能解你的毒?”
那中年男子心下苦笑:“未见过这等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女侠!”因虑多陪上一条命,乃郑重告之:“我的头号仇家是察罕、扩廓。来的必是无忧公子!”凌钰筎心中一怔,语转啧然:“连‘河西无忧’都来对付你,面子还挺大的。”那人冷哼道:“此是姑苏,想要我命的未必只有察罕家的人!姑娘不必无缘故留此陪我丧命……”凌钰筎不以为然:“说什么呢?你帮过我,我也会帮你。别以为女孩儿就不够哥们了!”干脆坐于那中年人跟前,没丝毫走意,两眸瞪定他。
那中年男子心头微热,一时不知如何劝她离去。凌钰筎非是鲁莽脚色,静聆夜风所催杀机渐郁,此等肃煞生平未遇,凭她一己断难与抗,瞠会儿眼,有计较曰:“要不想个法子搬点儿援手救急?”那中年男子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