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日有大出息……”逍遥头转一旁,却迎着方国珍那张狠悍之脸。国珍:“救了我的兄弟,就是我的大哥。且受一拜!”
乐逍遥道:“救成了再说罢!”邓愈抬眼迎觑他转视而来的目光,把剩薯一口咽掉,起身告禀:“打探过了,徐大哥他们仍无下落。在城南倒是撞着长舅、猱头们了,说是继续满城打听。逍遥兄弟莫急,咱的耳目不比衙门的少!”说到此处,冯小缸接嘴:“跟老邓哥过来便是为向大家道别,我要回学堂去了,书包没拿。”逍遥不舍:“还能见面不?”小缸笑:“这要看我爹让不让咱再次溜出来。”逍遥做个无来由的鬼脸,回想自己昔时光景。邓愈悄告:“小缸的爹便是侠王府二冯之一,人称‘狼心善人’冯胜。”
乐逍遥望着冯小缸微显佝偻的瘦影远去,半天没缓过神来。
他本要随廖永忠去接修剑痴,但忖适才李思齐之言,心头乍萌不安之情,恰邓愈悄谓:“逍遥兄弟,咱们船得挪一挪地儿,老停在这儿不是个事。”逍遥点头:“对,官兵来过了,还会再来。你们说泊哪儿好?”每张脸都看方国珍,他忙搁下米宝宝,奔过来说:“水路我熟。”邓愈:“可还要去迷踪道下货啊,总不能满河乱兜……”方国珍把他瞪退,方才敛去恶脸,拉逍遥到一边,低语曰:“想要万无一失,须得如此如此。”逍遥听计称然:“船老大不愧是船老大!但既这么有谋,你的船怎么会被没了呢?”国珍拉他又逛远些,避人耳目,低哼道:“我是栽得莫名其妙,因而学精了。”
乐逍遥深信方国珍,拍其肩膀,说道:“这么大条船就由你方大哥来掌舵啦。掌稳当些!”方国珍笑:“你雇我?”乐逍遥分花生給他同嚼:“雇你又怎么地?”方国珍狞脸发狠道:“你可别后悔!”两人对视一回,彼此心照。
“信字没有二话,”逍遥闲步甲板,心怀磊落,便无须多担烦恼。他与粼儿当这船为家,留恋之深自不待陈。午后醒转,稍歇回几分精神,便拣帚到舱外打扫甲板,却见整条船已清洗若新,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无片染,曾经破损之处也給方郑二人殷勤修好。粼儿提着抹布从内舱出来,见他满脸讶色,告知:“方国珍把这船打理得可干净了,我想擦一擦舱壁都没地儿落手了呢。”逍遥欣喜:“他爱船似此,我托付也安心。”
方国珍结绳拉缆,兜个大圈悠转而落,拜见逍遥:“不多睡会儿?遮莫吵醒逍遥兄弟啦?”乐逍遥微笑而视:“辛苦了,方老板。”方国珍摇头:“你才是大老板,我算总管罢。对喽,后舱那水手房归我和老郑住啦?船主舱仍是你跟蔺姑娘的二人世界,自个打扫噢。”粼儿羞欲避之,逍遥笑:“扫屁,咱先逛街去。”叫上粼儿,挥挥手便走。方国珍摘笠罩他头上,换粼儿手中的拖把。郑向虫迎将上来,給乐逍遥捧上篓筐,帮他把遮阳布弄整齐。
逍遥递老郑一包银两,嘱曰:“留着,缺啥就买去。”邓愈候在舷外,禀曰:“依逍遥兄弟之意,那末我就留船上啦?有事也好往返捎讯。”逍遥:“且依那杜老道所言,我和粼儿先去‘仙客来’投宿,众兄弟有事到那儿找我。”下船时迎着廖永忠,三人齐往城里去。
到得大道岔口,廖永忠道:“依恩公之嘱,小人先回家把钱银藏妥,再背修爷回船上歇着。然后……”逍遥:“然后劳烦你千万帮着打听几伙兄弟的下落。对了,还有那一老一小,莫忘了他们的样貌举止全都奇特好认。”正要再次描述何子丘与清凉宝宝的奇特处,廖永忠乐:“小的记下了,那倆蛊惑得紧。好记!”逍遥点头:“好罢,咱就分头寻找。”
粼儿一路妙眼盈盈地望着他,含笑腆然。逍遥目送那汉走远,转面看她这般娇喜惹人的神情,笑问:“怎么了,粼儿?”她本是不肯说,但奈不过逍遥追缠,低眸含笑,柔涩地说:“你……哥哥你越来越像大哥哥了呢。”究因女儿家心细,从旁觑觉乐逍遥经历诸多江湖风霜之后,似已今非昔比,不知不觉地成长起来,悄别当初那个毛头小儿的懵懵然模样。
乐逍遥未感自己有何不同于往,听了粼儿之言,只是好笑,拿手往她头额一比,说道:“没隔几天你又长高了些,别把我这个‘大哥哥’比下去喔。”粼儿红着脸跑:“哥哥,你来追我。”逍遥苦起个脸:“尻,又来这一套?”侧头觑那款款扭动的腰肢,宛如柳枝拂得心头痒,忍不住追欲攫之。两个少年嘻嘻哈哈,一路追逐玩耍,小桥流水留影处处,不觉入城。
“汕客来”。
从城西墟绕开门楼走未多时,乐逍遥不意寻到了地头,携粼儿立于陋牌前唏嘘。
三五棵疏树,七八栋砖房,围篱瓜藤爬瓦,若非招牌上浓炭草就店名,绝难令人相信这便是姑苏最耗银子的客栈。没有莺歌燕舞,但闻鸡鸣狗吠。逍遥撩脚赶开背后一群亦步亦趋的小鸭,心中气恼:“那杜老板还真是慷慨,请我来住这种豪华地方……尻,刚进篱就踩一脚鸡屎了都!”
粼儿拎住从他手里失落的小藤箱,犹未细觑那块泥迹尘积的招牌,便见逍遥转面瞧来,大眼里掩不住悲愤,问:“粼儿,这种不花钱的地方,你说咱们要不要住?”粼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