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那掌柜的不但眼神立变,连疤脸书生脸色也微有异样。李逍遥正瞧得惑然,那大汉接口道:“秋高马肥,烈火燎原。”
黑掌柜的再无丝毫迟疑,抬手指着楼下大门,厉声吩咐:“关门!”
大门应声闭上,楼下一阵忙乱。抄家伙之声不绝于耳,转眼间那两个客人颈项已搭满了寒光耀闪的刀剑,李逍遥不由“哇”一声叫,心道:“果是黑店!这就要开宰了……”但听那歪戴狗皮帽之人在刀丛中冷笑道:“怎么?听了十六字切口,还不晓得俺们哥倆是西来的圣使麽?”
李逍遥心中一凛:“什么圣使?”正闹得满头雾水,突然“砰”一声大响,那大汉手中酒瓮骤爆,迸撒碎片,酒汁激射,围在身旁的十来名店伙猝无防备,顿时射伤倒地,更有几人倒坠下楼。黑掌柜提掌欲发,那大汉却立身说道:“幽悠主人蒋胜男,两位同用一个字号,于七年前结寨聚杆,人称‘黑下灯’。明里你们帮一品香做事,其实温柔乡怎能留得住真英雄?”
黑掌柜止住身后又一伙蠢蠢欲动的伙计,闻得那大汉之言直揭身份,不由朝那疤脸书生望去一眼,刚交换了个惊疑不定的眼神,便听那大汉话声凛凛的又道:“日月光明,圣火不灭。我奉教主令谕前来,你倆怎敢无礼?”黑掌柜与那书生对视一眼,果然变色。碍于许多不相干之人在场,情知微妙,又不明那两人究是何意,正自迟疑未决,西门推开,一个老人颤巍巍走出,口齿漏风的道:“幸亏老夫赶来得正是时候,要不然这个点就被你们給破了。”见得此老,非但黑掌柜、疤脸书生,以及那两个客人全都怔住,连李逍遥也不由讶然叫出:“南宫烈火!”
“切口已改,本教出了叛徒!”南宫烈火步履蹒跚的行过楼廊,旁若无人般的说道。“眼前这两人,一个叫做东方实达,一个叫做泰铭,都是萧乘龙的手下干将,擒杀了西来的使者,却来赚寨!”
李逍遥只听得晃脑袋不已,心道:“乱!听得脑乱……晕!”那两个客人果然变色,端杯的手再也不稳,立身蓄势。那大汉道:“休听那老匹夫的,其实我们已经……”话未说完,但听书页急速翻响,飒然生风。李逍遥刚见到那疤脸书生从怀里掏出一册旧书,眼前倏然金光激闪,飕飕劲射。却是数十片薄若蝉翼的金叶镖,那两个客人似是早有提防,陡然一跃而起,落地时只见先前立身之处满是镖洞。
似此急来之袭,换做李逍遥也不能仅仗轻功卓越而从容避过,眼见那两人非但身法了得,这轻腾跃闪之际更显出临敌应变的经验何其老到。但他们落身未定,已然处于南宫烈火掌力扫荡范围之下,不得已齐出两掌,硬碰硬的咬牙相迎。
情知凭他二人合力,亦不敌这掌如烈火的西北蓍宿,但当南宫烈火陡然晃身立到他们身旁数步之地,决然已不容半点闪避转寰之隙。
霎眼间那三人交掌于西廊,李逍遥立在楼道末处,只觉身子倏震,楼板潮动,仿似欲摧。南宫烈火老虽老矣,对掌之际瘦小干萎的身躯居然纹丝不动,那两个西来之客身上衣衫却同时毕剥震裂,狗皮帽飞落楼下,大汉虽憋脸死撑,小个子先已吃不消,身上骨响咯咯,眼珠凸出,不禁“哇”的吐出鲜血。
南宫烈火双手微推,也没见他如何发力,那两个西客陡然身不由己地撞到墙上,半身嵌壁,颓然咯血,已不能动。李逍遥只瞧得心悸不已:“噗哦!这就‘埋单’了?”只见南宫烈火缓缓收掌,退到一旁,转身时不经意地与那老苍头竟尔面对面,难免一愣,那老苍头却浑若无事的转身自行,口中喃喃的道:“安啦,半截已入土,何苦来哉?”
望着那老苍头佝偻的背影,南宫烈火全身惊出冷汗,心想:“这老家伙看似比我还老,身法怎地如此迅捷如魅?刚才若他向我出手,只怕撤掌回防不及,八成要栽个大跟头……”不觉呆立,一直目送那老苍头背影隐入暗处,恍似再世为人。
那黑掌柜突然抢到两个西客面前,抄手接过旁边伙计一口单刀,横架于两个客人脖下,凛声发问:“我不管你们与萧乘龙有什么诡谋,只想知道你们怎会晓得当年幻剑书生之事?”那大汉先前勉力死撑,结果挨南宫烈火掌力最甚,神志已然昏迷,反不及那小个子尚且清醒,闻得黑掌柜之言,那小个儿粗喘着说道:
“不……不错,我是叫泰铭,萧二爷曾救过我倆的性命,供他驱遣无二话。”
“我说过,这些没兴趣!”黑掌柜冷声截话,泰铭面色惨然,自顾说道:“
那年二小姐傲霜教我倆去办一件机密之事,便在……在何相公新婚之夜,他与一干贺客周旋未归时,潜至新房后窗,吹……吹入迷魂香。”黑掌柜身子不禁颤抖起来,眼中泪花溢闪,话声先已变了,却顾不上再有掩饰,凄然道:“新娘子醒来的时候,已然身在千里之外的妓寨温柔乡!”
李逍遥听得那掌柜的话声变了,不由一怔,随即又闻泰铭黯然说道:“我倆只知奉令行事,当时并不晓得其中曲折。待到后来,从二爷口中才明白过来,原来……原来我们是在助纣为虐呀!”那掌柜的不禁泪花晃眸,刀锋颤抖,喃喃的道:“相公找了我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