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顶上人扑到半道,只听李逍遥大叫一声:“见鬼去吧!”一个娇小的身影便闪射而到,灭顶上人哪来得及瞧清是何物?提掌便要拨开,掌腕突然剧痛,随着一招剑势犹如雾里花现,灭顶上人顿失一只手掌。
灵儿虽然功力未复,自小练就的剑招却没半点含糊迟滞,犹如水中月光一荡,小龙泉烁然而出,灭顶上人惨叫声中,双目飞溅血珠,顿时什么也看不见了。震骇之下,转身便走,飞也似的逃入夜幕深处。
这一抛击之法虽说无意促成,实因形逼势迫,却在浑然不觉中暗合修剑痴独创之“痴心情长剑法”的一招剑意。灵儿突然想起了“藕断丝连”那一招,虽剑招不详,其意境正合此刻情势,不及多想,便以她自己的招数将这层等闲难以领悟的缥缈剑意挥洒而出。灭顶上人受了内伤在先,又在心神惊怒失状之下,一时应接不下,顿时在灵儿剑下吃了大亏。而“小龙泉”一出,锋芒毕露,更使李逍遥和灵儿的这一冒险突击平增威力。灭顶上人吃亏之大,便是因为他猝然间撞着了小龙泉的利刃,徒有一身大手印掌力,竟遭以卵击石之厄。
李逍遥使此法子原也只是病急乱投医,哪里想到居然真能一击奏功。他不由又惊又喜,大敌既去,方感全身骨架犹如拆散一般,头沉脚浮,再也支持不住,一交坐倒。烟雾中突然闪出一人,将湛卢剑拣了去,李逍遥转脸一看,认出是林月如,不由愣了一下。
刚才趁隙,林月如扯一块布巾把那只伤手草草包扎方毕,见湛卢剑便在李逍遥身旁,抢身拾起,却把剑刃指在他喉前,绷着脸道:“你这小坏蛋,一路跟着我干什么?”李逍遥苦笑道:“哪有?”林月如怒道:“还敢狡辩?若不是你有意跟着我,怎会处处撞着?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儿!”李逍遥叹道:“便是有这么巧!”
林月如一怔,眸光微有些变化,哼了一声,说道:“念在你刚才总算干过一点好事,以前的帐姑娘可以不跟你算。”李逍遥叹道:“好事其实我天天在做,只因你少跟我在一起,所以你不知道平时没事我就会背老婆婆过溪,有时间还帮邻村的小寡妇带孩子……”林月如手痛心烦,原本不想再多理会他,却又莫明的着恼起来,怒道:“你再啰皂,我割你舌头!”李逍遥晓得这妞儿是说到做到的,心头打了个突,连忙闭紧了嘴巴,眼光一低,见林月如把湛卢剑收了回去,忍不住问了一句:“我可不可以用波板糖跟你换回那支断剑?”
不料这一句话无意中又触到林月如的火苗,她登时杏眼瞪圆,怒道:“你还敢打这宝剑的主意?要不是你,好端端的一口宝剑怎么会断了?叫我如何拿回去跟我爹交代?”李逍遥暗觉此剑若从他手里失去,未免对不住修剑痴,心中一急,瞪眼道:“要不是你,我好端端的一条腿又怎么会折?叫我如何跟我未来的娘子交代?”
林月如刚说过不提旧帐,这会儿又记起六榕客栈的事儿,大大小小的梁子全涌了出来,恨道:“狗賊,今儿我要杀了你!”本已收回的剑刃又逼了过来,便在气头上,竟提剑来砍李逍遥。
李逍遥大惊,眼见利刃劈落,目为之眩,竟忘了躲避,心里只是叫苦:“终是不免要遭她毒手!”生死关头,斜刺里一道寒光撩来,叮的一声脆响,两刃相交,架于李逍遥头顶。他暗觉寒气渗透头皮,不由乱冒冷汗,仰目一瞧,挡住湛卢剑的正是灵儿手持的小龙泉。
两支有名的神兵宝剑便在脑门上方较着劲儿,寒芒烁处,李逍遥头上不停的有发丝飘飞而坠,心下骇然:“俗话说的‘险过剃头’就是这般!”林月如和灵儿均各带伤,相持一阵,终是难以久撑,不约而同地把对方一推,向后退了几步,娇喘难止。灵儿担心林月如又会趁机谋害李逍遥,妙眼莹闪地只是盯住她。林月如也还眼怒瞪,突然认出眼前这身形纤巧的少年便是那个与李逍遥形影不离的美貌小姑娘所扮,愣了一下,恼道:“原来是你!却跟他跟得这般紧!”
李逍遥刚从鬼门关悠悠兜转而回,听得此言,惫懒劲儿不禁又发作,忍不住调侃道:“我倒不反对你也跟我紧点儿,免得又被老喇嘛抢去青海了……”林月如大怒,挥剑又砍,灵儿连忙用小龙泉挡住,湛卢原本较之小龙泉更为犀利,但灵儿熟谙小巧武功,并不以剑刃相磕,巧使粘字诀,只让两支剑身互抵,架住湛卢。两女互较手劲,均感气滞力怯,相持一阵,终是难以久撑,不约而同地把对方一推,向后退了几步,娇喘难定。林月如怒道:“小丫头,你倒是很会粘!”灵儿听出话中有另一层意味,不由一怔。
李逍遥刚从鬼门关又兜一圈回来,闻言又觉好笑,忍不住道:“爱拼才会赢的道理你大概不需要我教,然而‘会粘才有女人味’的门道儿,你若不跟灵儿妹妹学,将来必找不着婆家……”林月如怒极,挥剑欲砍,忽听得后边传来声响,有人急迫的喊道:“不好了,快走!鞑子兵来了!”林月如怔得一下,仍然把剑劈落,灵儿连忙伸小龙泉架开。
蓦地只听一道衣袂带风声急荡而落,昏暗里有个苍老微哑的话声哼道:“殿下得罪了!”平地里陡冒一排焰墙,将林月如逼得急跃而开。李逍遥心头刚感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