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已被点了穴道,一件花绿大布展开,裹住她身子,飞快挟起。
“姬灵通!”李逍遥刚从那人影上辨出是谁,胸前陡挨一脚,跌飞丈外。半道里掠眼瞥见姬灵通把灵儿扛在肩头,飞也似的掠入夜幕之中。
姬灵通为免又被李逍遥追来纠缠,那一脚踹足了劲道,有意把李逍遥踢向三五丈外的山壁,要让他触石而死。随着一阵杂乱急促的马蹄声奔近,半道里有人飞身斜窜,抓住李逍遥背心衣衫,抢在他撞向山岩之际截了下来,放于道边。李逍遥胸腹痛极,不免又吐了几口血,脑中昏昏沉沉,也知有人从鬼门关前将他拉了回来。
那人飞身回到马鞍上,低眼朝李逍遥一瞧,嘿然道:“小子,撞我算你命大!”李逍遥翻身仰面,见那人一脸横肉,粗短身材,手小脚细,模样甚丑。林月如远远瞧见,叫道:“何闯,谁叫你救他?你师父在这儿快咽气了,你怎么不快点来瞧瞧?”那丑汉惊道:“我师父怎么了?”打马奔到近前,见林月如手上挂花,面色煞白,那名叫何闯的丑汉连忙下马,问道:“大小姐,你也受了伤?谁干的?”林月如怒道:“先瞧你师父去罢!”何闯忧道:“这如何是好?鞑子兵离此不远了,似是探马赤的游骑队……”
李逍遥隐隐明白:“原来那汉子是陆象山的徒儿,看来也是什么‘侠客山庄’的人物。”喘了一会,摸索着找出一颗还神丹、一枚定神丸,服食已毕,心想:“得快去追姬灵通,救回灵儿要紧。”可他此刻的伤势怎能使出轻功?转头见到何闯的坐骑便在道边,暗叫一声:“有了!”瞅林月如等人不备,猛然凝一口气,窜身上马,刚爬到鞍上,不禁又牵动胸腹伤痛,吐一口血。
林月如与何闯正蹲在陆象山身旁察看伤势,忽听得马蹄声急奔而过,转头望见李逍遥打马从身后飞也似的溜向街口,虽惊喝怒叫,却都顾不上追赶。
李逍遥骑马奔过一条狭长的山道,心想:“知道丁大哥和宋姑娘是落在林月如、楚香玉一伙手里,那也好找得多,冤家找对头,欠债找主儿,等找到了灵儿,我打上他辣块妈妈的虾壳山庄就是了。可是灵儿若被老姬掳得远远的,那就难找了。”这般想来,不免心头急躁难安,生怕找不着姬灵通。
他服下多帖随身备有的伤药,不论理气活血,补气安神,只求能撑得到找回灵儿。他伤得委实不轻,若换作别人,只怕早已躺倒了。他苦苦支撑,便只守住一个念头:“找到姬灵通,救回灵儿!”
小道两旁高岩峭壁,犹如劈天巨障,高逾十来丈,其上更有峰。李逍遥晕沉沉的坐在马上,紧抓缰绳,两腿夹镫,任马急奔,心想这里只有一条夹壁的窄廊可供单人只骑通过,前方别无岔道,倒无虑马跑错路。没曾想刚拐过一角弯道,竟与前边的一骑狭道相逢。
若在平地,似此情势只须把马向旁一让,自能互不阻碍。然而这是在两道山壁的夹缝中,小道偏不容两骑错身而过。李逍遥听得马嘶声,睁眼瞧见面前有一骑直撞过来,不由吃了一惊,叫道:“等等,等一下!”前边那人声如洪钟似的喝道:“不想死就让开!”李逍遥正没好气上,心下又急,闻得那人说话毫无道理,不由恼道:“我要你让开,你让得开吗?”
那骑奔得近了,眼看就要撞着,不得不勒马刹住,凛凛发声,沉喝道:“你不让道,转眼便横尸此处了。”此时两骑迎头相抵,就算李逍遥想掉转坐骑往回走也办不到,更何况他担心多耽时候,不免被姬灵通走远,又听那人话中带出威胁恐吓之意,更忍不住,回敬道:“有本事你就从老子身上踩过去罢,嚷啥?”
那人不禁一怔,随即哼了一声,“小子你口气倒不小!”李逍遥想这般僵持下去谁也过不去,说道:“马是不能掉头啦,也好象没学会倒着走。我倒有一法,你要真急的话,不如咱倆对换坐骑,不就可以了?”那大汉怒道:“你的马朝西,我的马往东,人换了,马却倒不过头来。这种办法你居然想得出!”李逍遥搔头道:“那我就没辙了。”
便在相对无计之时,忽听山道前边又有马蹄声传来,来的竟然还不止一骑。李逍遥变色道:“怎么又有这般多呀?全往这边赶,不是要活活堵死吗?”那大汉嘿然道:“我说过,不让道你就只有死路一条!”李逍遥听见前边蹄声已近,隐约有鞑语呼喝,他不禁惊道:“鞑……”
说时迟,那时快,那大汉突然跳下马来,窜到李逍遥坐骑之前,这时距得近了,李逍遥才见这人生得委实彪悍,身高逾八尺有余,背后以布襟负了一个半大不小的小孩儿,那孩儿不知是死是活,只伏在那大汉背上动也不动。因见那大汉动作有异,李逍遥不禁低头问道:“你要干啥?”大汉一声不发,探出双手,往马腹下一托,陡然虎吼一声,发力于臂,将李逍遥连人带马举了起来。
李逍遥这一惊端是非同小可,身坐鞍上,宛驾飞马,呼一声凌空,如在梦中,他那坐骑被人托腹高举,竟似着了魔般不鸣不动,转眼间便給那大汉投到另一匹马的背后,随手轻投,李逍遥只觉身子一震,跨下坐骑四蹄着地,倒没摔着。但见只一霎眼工夫,两骑便换了方位,此事若非亲历,实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