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宛若鸟爪,径取岳宸风双目!
这本是兵法中常见的“围魏救赵”之计,蚳夫人毕竟年老血衰,又是女子,先前 吃过岳宸风掌力的亏,不欲正面相擀。谁知岳宸风不闪不避,闭上眼睑,竟以人身之 中最柔软的双目相迎!
蚳夫人乃当今七玄界数一数二的大长老,平生经历过无数风浪,生死相搏之际, 谁敢平白卖一双照子给她?不觉气恼:“兀那小子,敢置老身於胡底!”
半空中易虚 为实,指钩朝他目中插落!
“笃”的一声,岳宸风面上金芒一闪,指尖却未入肉溢血,所刺脆韧如革,不像 是柔软脆弱的眼珠,倒像一指戳中了眉骨。这样的横练硬功蚳夫人闻所未闻,一怔之 间岳宸风双掌交错,“唰!”
一声扯下她的数层缠腰,屈膝上顶;蚳夫人叠掌一接, 顺势飘退。
岳宸风扯烂缠锦,一把从漫天花碎中攫住黑丸,送入口中,反手扣住明栈雪的腕 脉,将她掳至身前!
“你!”
明栈雪咬牙一抬头:“不守信用!”
岳宸风纵声长笑:“与虎谋皮,谁人之过!”
蚳夫人双足落地,挥舞木杖,蛛网正欲重新织起,岳宸风挟着明栈雪踏前一步, 狞笑道:“老虔婆!妳要《天罗经》还是一团烂纸?”
蚳夫人面色一凝,伸手制止 左右,挑动疏眉,低声道:“你待如何?”
岳宸风道:“我不欲与天罗香为敌。就按照妳原先提议,这小贱人交给妳们,天 罗香让条路给在下离开,莫要逼虎伤人。”
心中却暗自盘算,先带赤眼离开此地,回 头再趁蚳夫人落单之时下手袭杀,又或命五帝窟众高手牵制,伺机夺回明栈雪。
蚳夫人不欲节外生枝,点头道:“如此甚好。阁下武艺高强,可要划下道儿来, 日後江湖相见,天罗香才不致错杀了朋友?”
岳宸风笑道:“区区贱名,便不劳夫人费心了。”
挟着明栈雪走上前去,蚳夫人 也拄杖缓步而入。
明栈雪忽道:“岳宸风!我以《天罗经》交换一条生路,你竟要将我交出去?”
岳丶蚳两人双双停步,蚳夫人心想:“他是‘八荒刀铭’岳宸风!自诩正道,必 不遵守与七玄中人的约定……难怪,难怪他不敢以姓名示人!”
岳宸风却是暗叫不好:“小贱人移祸江东!”
正欲辩解,顶上“呼”的一声落下 一物,蚳夫人的距离较近,杖尖一翻一挑,稳稳将那物事按在地上,正是乌檀琴匣!
岳宸风眼中杀机一露,蚳夫人对他已无点滴信任,两人仅静止一瞬,双双动起手 来!
便在此时,明栈雪忽伸手往踝边一抹,似是割断了什麽,如箭离弦般掠向破窗!
蚳夫人被岳宸风的雷绝掌震退两步,已然追之不及;岳宸风施展形绝,堪堪追至 明栈雪身後两臂之遥,伸手难及,索性凌空一掌,正中其背门。
明栈雪藉势撞在破窗外的天罗蛛网上,伸手一抹,整个人便穿了出去!岳宸风恍 然大悟:“是那柄匕首!她定是藏了部分碎片在掌间!”
既失一鹄,不可再失一鹿, 忙将琴匣负在背上,纵身跃出山门。
院里高高低低据满了黑衣彩带的妙龄女郎,地上横躺着几具尸体:窗边两人,井 畔一人,半圮的围墙被穿破一扇窗格,四周布满血迹。蚳夫人拄着拐杖,静静踏着青 石砖地凝视着岳宸风,眼角垂落的衰老目中蕴有精光。
一名女郎翻墙落地,恭恭敬敬地跪在蚳夫人身前。
“启禀姥姥,墙外有三名姊妹不幸殉难,算上落井的两人,死者共计八名。那人 已不见形迹。可要继续追赶?”
“不用。妳们撞在她手里,也只是白白牺牲而已。”
蚳夫人轻道,双目却牢牢盯 着眼前之人。“岳宸风,交出《天罗经》天罗香上下决计不为难你。”
岳宸风冷笑。
“妳是她姥姥,岂不知明栈雪说谎成性?小贱人出手狠毒,天性冶放荡,伤天 害理之事做得多了,这等信口雌黄的无聊话语,夫人切莫当真。”
蚳夫人微微一怔,才省起他口中的“明栈雪”原来是记忆里那个白衫白裙丶明 艳不可方物的小女孩。
那是她闯荡江湖之後,自己取的名字罢?印象中蚳夫人从没喜欢过她。她这辈子 看过太多丶太多血淋淋的例子了,女人太美,只会替自己和别人带来灾祸,便是十几 岁的小女娃也不例外。
她暗自叹了口气,决定在此时此刻稍稍纵容一下自己,做一点任性的事。——天罗香的女子纵使十恶不赦,也只有我等天罗香之人能够针砭处罚!
这事,死也轮不到外人插口。尤其是自诩“正道”的臭男人!
“我也不想当真。”
蚳夫人低道:“你把背上的木匣留下,全身脱得赤条条的, 证明你身上没有《天罗经》之後要走要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