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天罗丝?”
却是对明栈雪问。
她淡淡一笑,柔声道:“是呀,我当初只带了一卷随身,你也见识过的。总坛可 多着啦,要捆住一间屋子,原也能够。”
耿照想起她随手一挥,便将自己一路推过火 堆,系绳却肉眼难见,暗忖道:“原来那便是天罗丝。”
岳宸风面色一沉,伸手道:“拿来!”
“拿什麽呀?”
明栈雪嘻嘻笑着,口吻一派天真烂漫。
“五艳妍心散的解药,还有那柄匕首。”
岳宸风冷笑:“天罗丝水火不侵,凡铁 难断。我见妳用过一柄匕首裁丝,东西呢?”
明栈雪耸了耸肩,背影依旧优雅好看,动作中却有一丝少女般的淘气俏皮。
“五艳研心散是以五种毒物混合配置的毒药,选用哪五种毒物丶配比如何,天罗 香中人人不同,别说我无解药在身,便有丹药,也解不了姥姥的方子。”
她说着似觉 有趣,掩口“噗哧”一声,怡然道:“至於那柄裁丝匕,方才已被你的‘金甲禁绝’所断,岳老师紫度神掌一挥,连 破片都不知飞到了哪里,小女子爱莫能助。那天罗丝质地奇异,便有神兵利器也不易 割断,刃尖须浸泡特制的药水,反覆锻打,经三年而成。秘方在《天罗经》里有详细 记载,你要不要看?”
岳宸风怒极反笑:“人是妳引来的,能眼睁睁看妳毒发身亡?明栈雪啊明栈雪, 妳真当我是三岁孩儿?”
怒目一睨,瞳中溢满赤红血丝,犹如猛虎伏岩,状欲噬人。
明栈雪忍不住笑了起来。
“谁说她们是来救我的?”
她越笑越是酣畅,直笑得前仰後俯,无视於岳宸风的杀人目光,好不容易缓过气 来,轻抚酥胸:“我自回东海,已挑掉了天罗香五处据点。有名有姓的共杀死织罗使 五人丶迎香使七人,没名没姓的弟子更是不计其数,逼得一人之下丶众人之上的蚳姥 姥非亲自出马不可。我若不死在此间,姥姥只怕难与我师姊交代。”
她末尾几句提高了声调,随风远远送出,庙外听得一清二楚。
山门之上,雪白丝网映出一抹佝偻身形,蚳夫人低声道:“叛徒!早知今日,当 年我便该再加把劲儿,力劝掌门斩草除根丶赶尽杀绝,也不致枉死了那些个忠心耿耿 的徒众。这五艳研心散若能要了妳的命,还算是妳的造化,落在老身手里,定要将妳 剥皮拆骨,割成一条条的,教妳求生不得丶求死不能!”
岳宸风的目光来回巡梭,面上馀映艳红丶跳动不休,心中却是惊移不定。
“难道……贱人转了性,这回说的竟是实话?还是她与蚳夫人串通一气,编派了 这一大套,来诓骗於我?”
不动声色地走近几步,低声问:“人呢?”
明栈雪知他问的是耿照,轻轻一笑,悄声道:“给我一刀杀了,尸身投入井里, 你信是不信?”
岳宸风不置可否,又问:“东西?”
明栈雪明白其意,下巴微抬,一 双妙目投向他身後梁间。
岳宸风馀光瞥去,果然见贮装赤眼刀的那只乌檀琴匣横放在梁上,背匣的革带与 琴匣一角染有墨一般的深浓赤赭,一看便知是半涸之血;其量之多,还沿着壁角缓缓 淌落一抹乌红,只是没於隳墙败土之间,也不怎麽惹眼。
“她不知耿照紧要,没准真是一刀杀了,取其财货珍宝。”
岳宸风并未全信,只是盱衡情势,先求五艳研心散的解药,生离此地,以脚尖在 地上写了个“逃”字,又望了梁上一眼。明栈雪却轻轻一抿,探出莲瓣儿似的小巧白 绣鞋,将那“逃”字抹去,写了个“海”字,抬眸望了琴匣一眼,笑意嫣然。
岳宸风面色铁青,迟疑片刻,咬着牙缓缓点头。
明栈雪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姥姥,昔日在总坛之时,妳对我虽说不上好,却 做到了‘公平’二字,该骂则骂丶该赏则赏,与旁人并无不同。我怨恨师傅丶怨恨姊 姊,怨恨天罗香众人,独独不怨恨妳。”
门外,蚳夫人拄杖默然,良久才道:“到了这步田地,说这些都已迟啦。早在妳 盗《天罗经》反出宗门之时,妳的下场便已注定,除了死,没有第二条路。”
忽听门 里一声低呼,明栈雪急道:“哎哟,姥姥!妳怎地给说了出来……”
突然惊叫:“你……你想做什麽?那是我师门的宝物,你休想……啊——”
从网罟望进去,岳宸风魁梧的身形恰恰挡着明栈雪,果有几分侵凌的模样。
蚳夫人心念一动:“莫非她未将身怀《天罗经》一事透露给他知晓?不好!”
乌 枵杖一点,小小身子凌空飞起,扑入山门:“撤!”
拐杖所指,雪练蛛网应声两分。
山门之中,岳宸风早已蓄势待发,听得脑後风至,霍然转身;只见蚳夫人已至, 左手食丶中二